她就不应该多嘴问这一句。
    很快就到了中午，在画舫上吃了东西之后，岁禾跟顾绍远便离开了。
    顾绍远显然表情有些凝重。
    张了张嘴巴，好像想说什么。
    但是一直跟着岁禾都到了铺子里了，他还是一个屁没放出来。
    铺子里是有专门的女掌柜看管的。
    见着岁禾来了便将账本递给她。
    看着小姑娘垂首看着账本的样子，侧脸一半沐浴在门外钻进来的光里，另一半淹没在背光的昏暗中。
    岁禾快速看了眼账本，“恩，没什么问题。”
    掌柜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长相普通，却很白。
    说话也是很细致的，“夫人给您请的礼仪嬷嬷来了，就在后院儿。”
    “好，我知道了。”
    岁禾脚步顿了顿，转身问顾绍远，“顾少爷，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再不问我就要去学礼仪了。”
    “你怎么不叫哥哥了？”
    “好吧，绍远哥哥，有话就问吧。”
    在她的眉宇之间，顾绍远似乎看见了无奈。
    她怎么能无奈呢？
    像个大人似的。
    心里忽然有些喘不上气，大踏步的走到岁禾的面前，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人往店铺外拽着。
    岁禾：“你做什么？”
    他不说话，似乎隐藏着什么情绪。
    于是岁禾又无奈地转头跟掌柜吩咐了一声，“我有点事，麻烦和嬷嬷说一声，我马上就来。”
    顾绍远拽着岁禾到了对面的离黛巷，也就是高家门口的巷子里。
    里面没什么人，高琼英也把隔壁搬走了的邻居家买了下来，打通了，现下屋子很大。
    见着他脚步终于停下来了，岁禾微微喘着气，刚要问，却见眼前的少年郎转过身。
    却红着眼。
    “你这五年，遇到什么事情了？”
    岁禾歪着头，蹙着眉，“我没遇到什么事情啊。”
    “没遇到，你怎么会轻功，又认识了怪物打铁铺的老板？那老板不是一般人，买兵器的都是手上沾过人命的，岁禾，你是不是碰见什么事情了，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叫我一声哥，我不会不管你。”
    他心里有些发胀发酸。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
    想着要是她和自己一样的经历，那得有多孤立无援。
    自己尚且还有帮手，都几次差点丧命，这小姑娘只身一人，到底有过多少困难的？
    然而此刻的岁禾满头的问号，一头的雾水。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真没遇到什么事情啊，轻功是老怪物教我的，老怪物我完全是误打误撞认识的啊，真的。”
    岁禾满眼的真诚。
    真诚到，顾绍远深吸一口气差点信了。
    但还是拧着眉问，“真的？”
    当然是假的！
    但是自己不这么说总不能说自己牛逼自己天才吧？
    这不合理。
    她点点头，“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
    呜呜呜，她已经不是那个不会撒谎的岁禾了，果然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脸皮也变厚了。
    说起谎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顾绍远这才表情没那么吓人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过头。
    他挠挠头，眼神飘忽。
    “我刚刚说的说话算话啊，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别逞强...我，我也算是你哥哥，知道吗？”
    其实他想说。
    你叫我一声哥哥不是白叫的。
    所以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第385章 你们可以死了
    说完这话，顾绍远就走了。
    逃也似的走了，耳根子红的很。
    他从未说过这种话，这种要成为别人依赖的话。
    顾绍远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对于没有价值的东西是向来不会去碰的。
    但眼下，帮这小姑娘似乎什么价值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做了。
    夏天的蝉声轰鸣，趴在巷子里的大树上声嘶力竭。
    今天一点风都没有。
    有的，只是少年匆忙离开。
    衣袖摆动留下的空气浮动。
    岁禾盯着那匆匆背影看了会，这才勾着唇，又无奈似的摇了摇头，回到了铺子中。
    虽然高琼英还是拒绝了顾夫人想要让岁禾去顾家学礼仪的想法。
    但是被请过来的嬷嬷，也是临江州很有名的教养嬷嬷。
    是专门教高门大户小姐的。
    嬷嬷面容看着十分的慈祥。
    但，对于礼仪教养这一点却十分的严厉！
    饶是岁禾曾经在皇宫里待过，有些规矩已经记得十分的清楚。
    然而在这个赵嬷嬷这里，完全不过关！
    一连三天，岁禾都被打了手心。
    第四天的时候，赵嬷嬷见这小姑娘动作极其标准，姿态优雅，这才眼中露出极为赞许的目光。
    岁禾头上顶着茶盏，平稳走着且水能一滴不撒。
    赵嬷嬷绕着岁禾转了一圈，“岁小姐，虽然我前三天打了你，但是今天我不得不夸赞你几句。”
    “第一，你没有因为我的严厉就抱怨，就生气，也没有和夫人告状，反而是一直刻苦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