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未说完,孟弈便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想到竟然能有今天,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恍若梦中。”
顾夜来心一软,回抱住他,笑道:“这可不是做梦,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
自从在沐王府安置下来,孟弈便开始筹谋着大婚之事。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有所打算,也准备了许多,故而倒也游刃有余。
顾夜来自从来了楼国之后便十分自在,再也不用像以前在京城那般小心翼翼。
她时常穿上寻常人家的衣裳,与孟弈一道游山玩水,性子也逐渐开始恢复早年的活泼开朗。
不少当年残存下来的楼国旧部都纷纷赶回故土,安定了下来。
而京中经常也会传来消息,年幼的帝王对政事一无所知,几乎全靠朱砂支撑着。
原本病重的齐太后终于到了大限,就算朱砂倾尽举国之力都没能留住她,举国大哀。
齐后病逝的消息传到楼国时,楼国恰巧下了今天的第一场大雪,漫天雪花如柳絮般飘落。
顾夜来听观云回禀此事,一失神见竟将插瓶的梅花硬生生地折断了,良久后方才反应过来。
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恍若失去了什么一般。
没顾得上侍女的阻拦,她穿着裙衫径直出了门,站在漫天飞雪中有些不知所措。
雪花纷纷扬扬,恰似柳絮因风起。
顾夜来不由得回想起当初齐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早些年,有人告诉我伶人便如柳絮漂泊无依,空缱绻,说风流。可纵然命薄如柳絮,也可凭借风之力上青云。
齐后那风华绝代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但她人却早已不在了。
或许是太多愁善感的缘故,顾夜来的眼泪潸然而下。
观云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忙吩咐人去请了孟弈过来。
孟弈见她身着薄衫有些无措地立在雪地中,连忙走到她身前,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拿斗篷裹着她。
“怎么了?”孟弈低声问道,“怎么突然就哭了,是有什么委屈吗?”
顾夜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眼泪蹭到他肩上,轻声道:“我听说,齐太后薨了。”
孟弈自然是知道这一消息的,只是没想到齐沽在她心中居然能占如此重的地位。
稍作衡量,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齐太后这一生叱咤风云,做了寻常女子能以做出的功绩,必将青史留名。她如今仙去也应当没什么遗憾,你又何必替她难过?”
顾夜来还没说什么,他又道:“人总归有一死,他日说不准我也……”
顾夜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嗔怪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宽慰我,但也不必如此。”
孟弈见她脸色终于好些了,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宫殿之中。
侍女将暖手炉呈上,孟弈接过之后试了试温度,而后塞到了她手中。
“念念。”孟弈看着她眼角微红,轻声道,“嫁给我吧。”
顾夜来早已知晓他在筹备婚礼,却没想到他居然突然提起这一茬,咬唇笑道:“好啊。”
几日后,沐王大婚。
一大清早顾夜来便起身上妆,她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侍女为她梳妆打扮。
嫁衣是早就做好的,说是花了楼国几十位上好的绣娘绣了几个月才完工的。
侍女将嫁衣为她穿上,观云在一旁笑道:“这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嫁衣了,很衬姑娘。”
任是顾夜来这么挑剔的人都没能挑出半分不妥,她点头认同了观云的话,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眉叹道:“我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了孟弈,如今想想实在是有些匆忙,都没来得及提前通知阿棠。只怕她知晓了此事之后难免要与我闹上一场,难以善了。”
观云想了想,觉得以白棠的性格真的能做出此事,笑着安慰顾夜来道:“白姑娘那个脾气,您给她赔礼道歉,闹一场也就气消了。”
“只能如此了。”顾夜来无奈地答了一句。
孟弈虽名为沐王,但他早将此地整理得顺顺当当,如今婚礼早就超出异姓王的规制,但也无人置喙什么。
然而规制越高,礼节就也越多。一天劳累下来,顾夜来只觉得身体都快散架了。
像是猜到她很劳累,孟弈一进婚房,便将侍女都遣退了。
顾夜来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等待盖头被掀开。
孟弈也难得地有些无措,他慢慢地掀开红盖头,对上了顾夜来含羞带怯的眼神。
今日大婚,她上的妆也很娇艳,看起来十分诱人心弦。
孟弈只觉得心跳一滞,缓缓地抬手抚上了顾夜来的脸颊。
顾夜来有些不自在地微微退了一些,尽力将心中的悸动压了下,抱怨道:“这礼节可真是繁复,我骨头都快散了。”
“现在就散了,那怎么能行?”孟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指在她脸上摩挲。
顾夜来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再说什么,红霞不可抑制地爬上了脸颊:“你……”
孟弈顺遂地坐在她身旁,将她抱到自己的膝上,笑道:“我怎么了?”
“我……”顾夜来几次三番地被他故意难为,再傻也看出他的意图,沉默片刻后挑了挑眉,“夫君,我们是不是得先喝交杯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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