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先生又看向汤泉。
    但汤泉同样茫然，甚至都没想起来01号实验体是谁。
    站在他身后的跟班警卫兢兢业业地在他后背画了一道崎岖的闪电。
    然而......
    汤泉完全没能理解。
    跟班警卫：“......”
    于是，警卫只好硬着头皮答：“是的...01号实验体确实......现在教学部已经完全空了。”
    他张了张嘴，选择性地把老师都没了这半句咽了回去。
    “哦。”
    S先生淡淡应了一声，而后站起身、缓缓戴上兜帽、手插进口袋，声音懒散：“真是没用啊......这样，”他仿佛只是心血来潮似的，“把01/03/05/07/08/09号实验体全部投入熔炉吧。”
    啊......啊？？？
    冷萧和汤泉齐齐瞪圆眼、张大嘴。
    “怎么，有问题？”
    走到门口的S先生顿住，微微侧身，露出半截苍白如玉的下颌。
    “没...没有......”
    没人敢跟他顶嘴。
    “那么，汤泉、于州，下回见。”
    他格外殷红的唇瓣缓缓挑起半个轻轻的笑。
    便转身，压了压宽大的兜帽边沿，逐渐走远。
    跟班警卫没忍住多看了眼他鬼魅一般、漆黑冷墨似的背影。
    只看见他垂在身侧苍白修长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像在描摹空气的形状。
    而后——
    便是“嘭嘭”两声闷响。
    冷萧和跟班警卫艰难拧过瞬间因莫名浮起的恐惧而发麻的身体——看见了两具尸体。
    汤泉上一秒还惊诧大张的嘴巴和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密密麻麻的恐惧就爬了出来、挨挨挤挤地透过他浑浊放大的眼珠和瞬间失去血色的嘴唇往外钻......他竟然活活被吓死了。
    而另一头——
    原本于州跪趴的位置却被一只塑料人偶取代。
    人偶也承受不住几乎透成实质的恐惧，栽倒在地。
    冷萧和跟班警卫毫不怀疑。
    如果那是一个人......一定也早死在这里了。
    是...是S先生出手了？
    一定是S先生......
    据说S先生同样是精神系。
    且异能深不可测。
    没人知道他异能的等级。
    只知道他甚至能单独抓住人的情绪。
    比方说...抓住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再活活吓死他。
    跟班警卫瞥了眼汤泉的尸体，心中百转千回，连个头绪都理不出来。
    明明...S先生明明说不再追究汤部长的失职......
    “啧，我可没说过呀。”S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跟班警卫一哆嗦。这间办公室差点又多了一具尸体。
    “我说的不一直是暂时么？”
    他好像很不高兴：“如果他能戴罪立功，我才愿意永远不追究他的失职...怎么，我记错了？”
    “没、没有......”
    但汤泉不是成功把他们抓起来了吗？
    虽然还有漏网之鱼......但有人质在手里，想必那些漏网之鱼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跟班警卫偷偷瞥了眼尚且回不过神的冷萧，发现这话竟然是S先生单独对自己一个人说的。
    他更不解了，小心翼翼地问道：“S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S先生向来高兴和不高兴来去都很快。
    他又忽然笑了：“哎呀，吩咐谈不上，只是忽然想起有些事忘了交代。”
    竟、竟然是对他交代么......
    即便大BOSS是个叫人捉摸不定、甚至有点精神病的喜怒无常大变态，跟班警卫还是很容易就向他交付忠诚——或者说，末路联盟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抗拒他莫测的魅力——他自豪地挺了挺胸膛。
    “你很不错。”
    S先生夸赞道：“我有东西留给你。”
    “去办公桌上看看吧。”
    不知是不是受到他异能的影响，跟班警卫感觉自己情绪格外高亢，红着脸走到办公桌前——
    然后不受控制地张大了嘴。
    桌面上......竟然是一份新任末路联盟暖水基地分盟警卫部部长的任命书。
    “这、这......”
    他结巴起来，眼眶也莫名变得潮湿。
    “恭喜你啊。”S先生声音逐渐变得远了，“汤泉的位置，给你了。”
    “我、我...”跟班警卫十分激动，声音都染上哭腔，大声地发誓，“我绝不会辜负S先生的信任！一定会好好干的！！”
    “好啊。”
    S先生懒懒应了一声。
    而后——
    虽然跟班警卫又声情并茂地输出了一千字小作文来献上对S先生最崇高的敬意与赞美，却没能再得到S先生的半点回应了。
    朗诵得连脖子都红起来的跟班警卫：“......”
    正常、正常。他对自己说，S先生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听他说——等等，S先生干什么去了？
    冷萧比他更懵比。
    跟他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道：“S先生......真说要把那些实验体全投入熔炉？”
    刚连升三级的跟班警卫姿态也变得高起来，矜持而简短应道：“嗯。”
    “......嗯？”
    但这不对啊......冷萧倒不是心疼那几个专门气他的实验体。
    但是...其实他也挺心疼的......那可是珍贵的实验体啊！他们暖水基地一共才只分到十个！
    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