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人吗？”
    “有。”
    这个对话，在阮宿的眼底，掀起了细微的波澜。
    璀璨灯光下，他漂亮冷白泛着光泽的脸颊上，一抹微微怔住的情绪。
    喜欢的人……
    是谁？
    阮宿依旧散漫地依靠在沙发上。
    他漆黑冷淡的眼，却完全失控的，一直盯着季桑桑的方向。
    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季桑桑垂眼，避开，她深吸一口气，“继续。”
    助理小何感受到身侧阮总的情绪变化，他唇角细微勾起。
    他就知道……自己这样做绝对没有问题。
    阮总和季主管之间，就是有什么猫腻！
    那就让他把这个贴心小助攻的身份，进行到底吧。
    小何找准时机，这次，瓶口的方向，再次对准了季桑桑。
    瓶身转了几圈后，再次缓慢停在季桑桑的面前。
    小何立刻趁热打铁，微微兴奋问道，“那……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这话一落下，顷刻间，所有视线全都落在了季桑桑的身上。
    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
    以及……那个隐匿在角落中，漆黑眼瞳同样睨着她的人。
    热闹的包厢内，化为一片死寂。
    季桑桑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酒瓶子。
    良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季桑桑扯起唇角，端起桌子上倒满的酒杯。
    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阮宿：“……”
    现场一片寂静。
    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众人都能感觉到，在季主管仰头喝酒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后，那个近乎融入黑暗之中的阮总，周身阴冷的气息，令人生出一股寒意。
    游戏似乎没法继续了。
    小何连忙出来缓解氛围，“那……咱们唱歌吧？”
    大家一听这话，连忙转移视线，点歌的点歌，喝酒的喝酒。
    寂静的包厢内，瞬间就热闹起来。
    只有两个人。
    阮宿和季桑桑。
    季桑桑的指腹，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而坐在她对面的阮宿，则是深深凝视着季桑桑，同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
    十一点半，大家都玩累了。
    兴致逐渐散去。
    小何组织了几个意识清醒的，帮那群喝醉的联系好车子，等车准备送回家。
    季桑桑看时间差不多，她静静站起身，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阮宿，“阮总，时间太晚了。”
    “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拎起了手中的手提包。
    走出包厢。
    刚走出包厢，季桑桑没直接下楼，而是朝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她刚转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影是谁，就被人攥着手腕，狠狠抵在了墙面上——
    季桑桑的心脏骤然狠狠一跳。
    她惊讶地抬起眼睛，就看到——
    昏暗迷离的光线下，阮宿漆黑眼底泛着浅浅的红，那冷白的脸颊上，染上酒意嫣红。
    他呼吸微热，近乎执拗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季桑桑，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季桑桑的呼吸都是绷紧的。
    她扼制住胸口涌动的气息。
    眼神复杂晦暗地盯着少年良久。
    “不是。”良久，她启唇。
    声音透着哑。
    面前的少年，似乎怔愣了片刻。
    他侵略性极强的眼神，盯着季桑桑看了许久。
    恍惚间，季桑桑甚至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疯狂的吻她，咬她。
    可是，半晌后，少年收回了视线。
    他唇角讥讽的笑意更深。
    笑话。
    他就是一个笑话。
    抬脚，狠狠踹了墙面一脚。
    不顾疼痛，阮宿转身离开。
    心脏憋闷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崩溃。
    发疯一般的绝望。
    ……
    季桑桑剧烈喘息着从卫生间出来。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掉的七七八八，刚才索性用卸妆湿巾彻底卸掉。
    素颜的她，青春气息更浓。
    她走出卫生间，径直便朝着楼下走去。
    快要到达包厢大堂时，电话突然响起。
    季桑桑低头一看，是阮宿的助理。
    她犹豫两秒，接通，“何助，什么事？”
    小何的声音火急火燎，“季主管！不好了，你赶紧来包厢一趟。”
    季桑桑的脚步微微顿住，眉头微蹙，“怎么了？”
    “阮总在不要命的灌酒，你快来看看，再这么下去，这是要把自己灌死！”
    季桑桑紧抿着唇瓣。
    她不断告诫自己，既然跟他没有结果，就不要给他希望，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她甚至连开口的拒绝都做不到——
    季桑桑剧烈呼吸着，捏紧了手指。
    直到她的指尖，被她掐到泛白，她这才终于，转身原路跑了回去——
    ……
    包厢内。
    横七横八躺着不少人。
    小何想要从阮宿的手中把酒瓶子抢过来，但是却根本抢不动，阮宿宛如一个机械麻木的喝酒机器，一瓶接一瓶的往胃里灌。
    季桑桑脸色微白。
    她冲上去——
    一把抢走了阮宿手中的酒瓶子，低声呵斥，“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