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抿着唇，又往前走了一步。
    视线所及开始出现许多没有实体的剑气在围着他四处环绕，时不时的便又几道剑气贯穿他的身体，令他身体从内而外散布寒意。
    等他走到池水中间，已然耗费全部力气，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手指的关节处因为用力地紧握，已变得有些发白。
    “打坐。”
    他的意识已然开始涣散，但是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跟随着楚茶的指示来照做。
    “静气凝神。”
    他于池中静坐，双手结了印后便定定地叩在膝盖处。
    可他没能坚持多久，便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剑池中的剑气统统汇聚在了一处，再次冲着他胸口直袭而来。
    可是预料中的窒息疼痛却没从心口涌来。
    反而有一阵带着残梅的飘香，和着暖阳芬芳，扑面迎来。
    顾衍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便是那清冷的少女，她向来不着纤尘的长裙被池水打湿，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她眉间的鲜红印记犹一点朱砂入他心头。
    “这些剑气不熟悉你的气息，你首先要做的便是御剑。”
    “驾驭它们，为你所用。”
    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与他的视线交织到一处。
    令顾衍不由得心下有些慌乱，连忙闭上双眼，“知道了，师尊。”
    周围的剑气大概是因为楚茶的缘故，慢慢变得温顺起来。
    一开始还是在远处踟蹰不前，不敢靠近。
    等他慢慢释放出自身的灵力后，那些剑气便犹豫几分，开始慢慢靠近，围着他和楚茶转着圈。
    他以二指为定，那些剑气便依风而涌，与他释放出去的灵气相融。
    不知不觉便已过数日。
    等顾衍再次睁开眼睛，已然不见那清冷少女的身影。
    **
    时过半年，宗门小测。
    以剑宗弟子的身份下山历练。
    降妖除魔，造福四方。
    但为了避免遇到危险，所以不准单独行动，队伍划分按照各峰的来，并且再挑选一位修为较高者为领队。
    所得积分最高的队伍，可得灵石一万当做嘉奖。
    贯清峰上下算来也只有顾衍一位弟子。
    于是牧止便找楚茶去首峰谈论了一会。
    以她上山后便没有去过下界为由，让她跟着顾衍一起前去下界，算是当做一场迟来的历练。
    牧止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向来清心寡欲的师妹会立即拒绝，他都已思量好了用何由头把她骗出去。
    谁料她只是垂着眸子思考了一会，就同意了？
    还真是罕见之至。
    看来让她收些徒弟还是有用处的，她这师妹年纪轻轻，性子可别养成跟贯清峰剑池一样的清寒入骨了。
    第121章 和黑莲花互飙演技（12）
    秋色已浓，秋意已深。
    霜风凄紧，草木黄落。
    一条约乎两米宽的小溪，活波溶溶，风翻细浪，时不时地便有游鱼戏水，浅跃而出。
    顾衍撸起长袖，拿着一根长树枝左右四顾，等待几许后，便往水中一射而去。
    那树枝便稳稳当当地插在了浅水岸上。
    他将其拔出来，上面插着一条还活着摇头摆尾的大白鱼。
    他顿时便愉悦的弯起了眉眼，冲着身后的楚茶扬了扬树枝，他那头被扎起来的马尾随着他回头的动作而微微晃动，青春意气，少年味十足。
    楚茶淡淡的收回视线，便选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大石盘腿而坐。
    她静静地抚摸着拂尘，“你也是从下界而来，如今重游，可有想见的人？”
    原主虽也来自下界，但当时剑宗先任掌门善占卜，当即便算出有一救世主降世，所以刚出生没三五日便被带去了剑宗。
    从此便跟着潜心修炼，未曾离开过剑宗十里。
    而原主为什么被称为救世主，楚茶也不甚了解。
    按照原剧情来说，气运之女比她小不了两岁，她在日后的仙魔大战中功绩斐然，显然才是最适合担当这个称号的人。
    听了楚茶的话，那少年烤鱼的动作微顿。
    虽坐在火堆旁，但大半张脸都隐没在冰冷的昏暗里，他垂着眸子，“弟子在下界孑然一身。”
    周围一片寂静，时不时的便又二三鸟鸣。
    楚茶沉吟二三，带着些不明显的安慰道：“无牵挂是好，下界人寿不过百年，灵界之上却是不可估量，闭关短则七八载，长了便是数百年。”
    顾衍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眉眼静谧，嘴角习惯性的挂上一丝笑意，“弟子有牵挂呀，是师尊你。”
    那坐在大石上的少女神色微怔，随即便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模样。
    “我也为灵界中人，可陪你的日子颇久，谓之牵挂，无误道心。”
    皎皎空中孤月轮。
    不多时，鱼便烤好了。
    顾衍先是朝着楚茶递去。
    楚茶闻着那扑鼻的香味，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她已经半年没吃过东西了......
    原本以为在修仙世界，她又是修为高强的正派长老，可以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
    可是现在......
    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目光，轻扫拂尘，以示拒绝，“筑基之期已然辟谷，为何还食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