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手机“叮”了一声，杨繁给他点了赞。
    数学补习老师那颗秃头总是油亮亮的，大白天也能反光，或许就是因为头这么油才秃掉的吧。封季萌想，还好自己头发不油，其次，自从剃过光头，封季萌发现自己光头也挺好看的。
    他最近低调了很多，耳环都换成了很小的哑光耳钉，唇环也换成了一粒小小的唇钉，藏在他嘴唇下方，不那么引人注目。只是突然换掉的形状不怎么习惯，无聊的时候就用舌头顶那颗钉子玩。他在想，要不要去打颗舌钉。别人都说疼痛会上瘾，他亲测了一下，貌似是真的。
    天南地北地想一通，他又想为什么只有数学课特别听不进去。他明明对这四个科目一视同仁地不感兴趣，仔细一琢磨，或许是因为老师的原因吧。只有这科的老师年纪大，说话有一种让他很不习惯的腔调，所以他总在数学课上胡思乱想。
    “封季萌，你是不是又在走神啊，怎么一对一还能走神啊。”
    封季萌回了回神，眼睛终于聚焦到了黑板：“刚刚讲的那个反函数我不是很懂。”
    “没听懂马上就说啊，我不问你你就不说啊？”
    “嗯，高老师，您再给我讲讲。”
    老头也是脾气好：“那我再给你讲，你别要走神啊。”
    老头擦了黑板正重新画函数图形，教室门突然敲响了。老头去打开门，一眼看到外面站着四个人。
    培训机构的负责人对他说：“他们找封季萌有点事，高老师您今天先回去吧。”
    老头看着另外一个高个男人，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顿时皱起了眉，看了一眼小教室里的封季萌。
    “孩子干坏事啦？”
    杨繁赶紧说：“没有，不是他干坏事，只是跟他了解点情况，没事的。明天的课你们还接茬上。”
    机构负责人和老师先走，杨繁和另外两警察进去。
    杨繁说：“你快点把东西收拾一下，有点事要找你。”
    封季萌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难道是他爸妈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脸上立马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
    其中一个警察立马说道：“小兄弟你别紧张，你没干什么，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点情况。这地方说话不方便，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
    “了解什么情况。”
    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对他无奈地笑了笑：“还挺谨慎，我这么跟你说，是关于苏明朗的，你跟这个人认识吧。所以别担心，只是了解一下他的事。”
    封季萌收拾了东西，跟着往外走，一路上都用眼睛问杨繁怎么回事。
    路上趁那两警察没注意，杨繁低头轻声对封季萌说。
    “苏明朗是个诈骗犯，骗了好几百万，现在人消失了，警察在抓他。”
    第46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一行人到了白羊路派出所，两警察一个是市里边下来调查情况的，年纪大些那个是片区派出所的，也姓杨，就是当年常常请杨繁“喝茶”那位大哥。只不过现在杨繁已经到了大哥的年纪，当年的大哥成了大叔。
    由于封季萌未成年，问话应由监护人陪同。但是该情况又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关于性取向的问题他不想跟家人出柜。杨繁主动说他是封季萌的体育老师，由他暂代监护人可不可以。
    市里下来的警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就是你带他去那种场所，认识那些人的？”
    杨繁被噎了一口，但也只能默不作声地承认。
    然后警察先教育起了他，态度对同性恋很不不友好。此次诈骗案中，受害者也都是他们当中那些人，但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活该的味道儿。
    杨繁有点火大，话到嘴边想要理论两句，被片区派出所的老杨打断了。
    “同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问犯罪嫌疑人的事吧。小杨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坏人。带孩子玩这事儿他不对嘛，但他肯定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封季萌坐在角落里抱着书包，仰着头看这吵吵的三个大人，突然幽幽说道：“要问什么就这么问吧，如果叫我家长，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市里来的警察被他噎得直鼓眼睛，才终于回到正题上。老杨小杨被他赶了出来，只留封季萌在里面问话。杨繁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封季萌倒是没什么，反而跟杨繁笑了笑。
    派出所门口，杨繁眉间挤出三道竖褶子，一脸愁绪点了根烟。看到老杨出来，又把烟盒递给他：“杨叔，抽烟。”
    老杨抽了一根点上，呸了两口，瞅了杨繁片刻，说道：“小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个好玩意儿，后来觉得你变好了，今天看来，还是不是个好玩意儿。”
    杨繁呵呵地笑：“我怎么就不是个好玩意儿了，平日遵纪守法，时常乐于助人，偶尔见义勇为，怎么看都是好公民。”
    “你姥姥要是还清醒，不拿棒子给你腿打断。”
    杨繁知道说的是他在这次事件中“败露”的取向问题，夹着烟屁股的手指蹭了蹭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一定，老太太比你想得坚强。”
    “是啊，不坚强的话，早些年恐怕就被你气死了。”
    杨繁无奈地看着老警察：“杨叔，你就别挤兑我了。那个苏明朗真是诈骗犯？”
    “那还有假，都立了案了，受害者也发现了十几个，还在陆续增加，还有些北京上海的受骗人，金额也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