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矜甚至看见了几本美术相关的册子。
他略有些意外,向溱也对画画感兴趣?
也是,不感兴趣怎么会去他们美院参观,又怎么会偶然遇见他。
不过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叶矜倚在门口时才发现——这间书房的中间很空旷,没摆任何家具,空出了十余平米的面积。
向溱已经切完菜,见他在看书房便自然地说:“以后你可以把这里当画室。”
“……”
这个以后,自然是指半年以后。
合约上说的是,半年后这栋公寓将无理由转赠给叶矜。
所以才特意空出书房中间部分,不作任何摆饰吗……
*
整间公寓最小的地方就是餐厅,只有六平米左右,骨头汤炖好后,他们一起把备好的菜端上餐桌,准备开饭。
这期间无论向溱怎么小心,都免不了和叶矜出现肢体接触,每次离得近都不由一僵。
这倒不是叶矜故意为之,毕竟厨房和餐厅就这么大。
向溱给他盛了碗骨头汤:“小心烫。”
“谢谢。”
冬天吃锅子的好处就是暖和,原本冰凉的手脚边吃边发热,身上也都冒了点汗。
因为开着空调,叶矜就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毛衣和休闲裤。
他们这顿饭吃得非常融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共同话题虽然不多,但即使都不作声,气氛也不显尴尬,反而有几分说不清的温馨。
这让叶矜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已经半年没这么跟人在屋子里吃过饭了。
父母去世后,原本住的房子包括其它空置房产都被强制拍卖用来抵债,只剩下最小的一套作为生活必需品留给他居住。
叶矜虽然从小生活优渥,但并不算娇惯,对于一下子落至泥底的环境适应很快。
他适应不了的是,那套房子里没有一点属于父母的痕迹,陌生得像个出租屋,连家都称不上。
每每回去,不仅听不到爸妈说‘回来了’的声音,吃饭的时候也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不带一点烟火气。
后来九月开学,他就没再回去睡过,一直住寝室,周末节假日也是。
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那栋房子里空荡荡、没有一点人气的事实。
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经常做梦自己还睡在家里,睁开眼,客厅是父母笑闹的声音……
打开房门后,却发现外面灯都没开,是一片死寂。
然后他就会惊醒,就会看着狭小的宿舍,听着室友的呼噜声,在梦境与现实边缘徘徊,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向溱能感受到叶矜的心不在焉。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把叶矜从思绪中拉出来,只好试图延展话题:“下个周末你还来吗?”
“好啊……”叶矜一笑,“如果你想的话。”
向溱难得诚实,只是声音很低:“想的。”
叶矜:“刚好,我周末也没有去处。”
向溱在合约上制定一周来公寓吃两次饭就是这个原因。
他不想叶矜到了周末,同学室友各回各家,或者各自出去约会时,叶矜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食堂,一个人在寝室睡觉。
这样长久下去,心理会出问题的吧。
何况叶矜还是那种不会轻易把心思袒露出来的人,即便此刻面对面,向溱也不知道在他心里是轻松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他悄悄给叶矜夹了半只小墨鱼仔。
叶矜看见了,干脆拿漏勺把锅里煮熟但还没吃完的食物捞出来,一半一半分到两人碗里。
“再煮就不好吃了。”
向溱迟疑地夹起叶矜递来的那只虾,放入口中。
味道是好的,只是……
还好,今□□/服穿得多。
吃完饭,向溱看了眼摆钟:“我送你回去吧?是不是要到宿舍门禁时间了?”
叶矜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九点,学校节假日门禁比平时晚半个小时。
……倒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向溱有些奇怪。
他呼吸要比平时重一些,嘴唇也异常红润,还有一点点肿,他们刚刚吃的蘸料并不算辣。
“手给我。”
向溱啊了声,偷偷把手往身后背了背。
叶矜失笑:“……你是小学生吗向先生?怎么跟被查玩手机的小孩一样?”
向溱窘了下:“手怎么了?”
叶矜:“让我看看。”
向溱呼吸一窒:“我……”
叶矜瞬间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再请求,而是直接走到向溱身边握住他手腕。
手背倒挺正常,就是皮肤红了点。
向溱试图挣开,却被叶矜凶了下:“不许动。”
他瞬间老实,一动不动,任由叶矜捋起袖子。
果不其然,向溱的手臂上通红一片,起了一些细密的小疙瘩,远看没什么,但近看多少有些渗人。
叶矜想起向溱吃虾时的犹豫,那会儿他还以为是向溱不爱吃。
他叹了口气:“海鲜过敏怎么不说?”
向溱听叶矜的语气,知道他有点生气了,大脑开始急速运转:“没事的,我过敏不严重,吃点药就好……”
“去医院看看。”叶矜还握着他手腕,眉头紧蹙,“这种事也能乱来?严重是会死人的!”
“我……”向溱觉得手腕都快被叶矜的掌温烫伤了,他想说没那么严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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