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大概任何一位家长听了都接受不了。
叮嘱完岳林,林冬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静心分析刚刚从卷宗上获取的信息。卷宗上的男孩,看照片和付嘉逸有相近的体貌特征,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还没看到零一年那个案子的卷宗,但他估计岳林能串并到一起,大概也相差不远。那么问题来了,真的曾经有一个变态恋/童/癖隐藏在关山水库附近,伺机对独自一人前来游泳的男孩下手么?或者,零七年的这个案子只是一个单发案件,和前后两个案子都无关?
正是沉思之际,手机忽然震起。
“组长,内个……我得赶紧去趟医院……”唐喆学的声音异常干涩,“妈刚给我打电话,说……奶奶突然不行了。”
—
ICU病房外的走廊上,唐家人都到齐了。望着那一张张神情凝重的脸,林冬忽然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多余。这些人之间要么有血缘关系,要么有法律的承诺,而他,却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外人。可是他不能走,一是出于对那位慈爱老人的尊重,二是唐喆学需要他在身边。
来医院的路上,唐喆学告诉林冬,奶奶其实已经住了一礼拜院了,怕耽误他们工作,林静雯一直没打电话。今天是迷糊了好几天的老太太突然清醒了,念叨着要见孙子,明显是回光返照。
ICU病房一次只能进一位家属,其他人都去向奶奶告过别了,唐喆学是最后一个。他进去之前拿手使劲扇了扇眼睛,反反复复的深呼吸,强忍着不当奶奶的面哭出来。可一见着奶奶,听老太太含笑说着“等我见着你爸,一准告诉他,我们吉吉出息着呢,比他还有本事”,却是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两个小时后,奶奶走了,带着安详的笑意,去往与丈夫和儿子团聚的地方。林静雯哭的比谁都伤心,虽然她只是个儿媳,但婆婆说了,自己一辈子没生过闺女,她就是自己的亲闺女。悲伤在走廊上蔓延,每个人都在流泪。林冬忍不住背过身,摘去眼镜,默默悼念那位慈祥而善良的老人。老人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和唐喆学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每次他陪唐喆学回去吃饭,在饭桌上,奶奶都恨不能给他碗里堆出一座小山。
那份来自长辈的关爱,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享受过了。也许他比同龄人多经历过一些风雨,但在九十高龄的奶奶眼里,他仍是个孩子,是需要人疼爱、照顾的孙辈。
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唐喆学走到林冬身边,鼻音浓重的说:“组长,你先回去吧,那个,我今儿得留下来陪我妈。”
“应该的。”虽然很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但当着唐喆学那一堆亲戚,林冬还是克制住自己情绪,“这几天你踏踏实实处理奶奶的后事,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鼻子里跟塞了水泥一样,唐喆学不得不张嘴深抽了口气:“有我大伯二伯和堂哥堂姐他们呢,轮不着我忙活,我就是得陪陪我妈。”
林冬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在别人看来,就是个体贴下属的领导。他们俩的事情,除了林静雯之外,唐家没人知道。不过林冬总怀疑唐华已经看出点什么,只是没有戳破而已。毕竟动不动就把冬冬和吉吉给人家送过去托养,接的时候还总一起去接,唐华入狱前是常年混迹在上流圈层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再说了,谁没事儿闲的把领导带回家过年三十儿啊,林冬当时觉着那一大家子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各种不对劲。
赶在老太太被送进太平间之前,史玉光终于到了医院。唐喆学一接着消息就通知他了,他是老太太的干儿子,于情于理也得送送干妈。可他当时正在执行抓捕任务,分身乏术,好容易忙活完了急吼吼赶过来,却还是错过了最后一面。
给老太太鞠了三个躬赔罪,又贴着耳朵嘀咕了几句送行的话,史玉光顶着泛红的眼圈蹲到林静雯跟前,轻道:“嫂子,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你尽管说话,让我替唐哥尽份孝心。”
“不用,老太太留下话了,一切从简。”幽幽叹出口气,林静雯将目光投向儿子,泪眼婆娑的,“吉吉,你也跟冬子回去吧,我没事儿。”
唐喆学仍是不肯走,一直到把奶奶送进太平间,又跟门口守了个把钟头,才在林冬和史玉光的劝说下离开了医院。进了家门,他忽然把林冬紧紧箍进怀里,将头埋进对方的颈窝,哭的像个孩子。这种时候没什么好劝的,林冬只能一手轻拍他的背,一手胡撸着他的头毛,任由衣料被滚烫的泪水浸透。
好一会,他听唐喆学鼻音浓重的:“组长……”
“嗯?”林冬抱着他慢悠悠的晃着,就像在哄孩子,只是这孩子长的太超标了。
唐喆学直起身,抽抽鼻子,随后捧住他的脸,印下一记带着咸味的吻:“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刚跟奶奶说了,你是他孙媳妇。”
林冬表情一僵,诧异道:“你怎么能跟她说这个?”
“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吻平林冬眉间的皱痕,唐喆学与他额头相抵,“奶奶说,‘吉吉啊,冬子是个好孩子,他很爱你,他看着你的时候,幸福都写在眼睛里’。”
“……”
林冬无言以对,只能从心底感激老人家的宽容与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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