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欧健觉着,办悬案有什么好玩的?不就天天跟卷宗堆里游旱泳么?可没过多久,他看岳林是人也黑了面相也比之前凶了,才知道原来办悬案和他们办突发重案没区别,也得是排查走访跟踪蹲守,动不动还得玩个命,和那些隐藏多年的杀人凶手、强/奸犯、悍匪零距离面对面。
他琢磨着如果以后还是天天被大师兄——罗家楠——骂的话,不行就打报告申请调去悬案组算了。也曾试探着和林冬提过,当时林冬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盈盈的递了他一块巧克力。吃的时候没觉着怎么着,等吃完一看包装上写的“代可可脂”,忽然明了了林冬的用意——等你有真本事的时候再说。
看看人家这领导,怪不得能抱上部里爸爸的大腿,连拒绝都如此的委婉、香甜可口。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真说出来,保准被罗家楠打的满头包。
此时此刻的林冬正坐在局长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翻看资料,全然不知欧健对自己有多崇拜,知道了也没心思搭理。宠辱不惊是他的处事原则,当过系统内最年轻的刑侦支队长,也因重大失职而被所有同僚唾弃,人生的高光时刻和至暗时刻都曾经历过,似乎没什么事再能震撼他的内心了。
然而今天看完资料,他抬眼望向局长方岳坤,视线里充满了质疑。
“干刑侦的都有直觉,那么你看完之后,直觉是什么?”方岳坤淡淡一笑,端起保温杯,轻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
林冬从文件夹里抽出一页复印纸,拎至与眉头齐平的位置,平心静气的阐述自己的想法:“一篇来自1999年的小学生日记,写了‘我看到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哭的很厉害,他们弄坏了向日葵’,这让我想起一个案子,也是1999年发生的,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女孩子,身穿向日葵图案的连衣裙,被轮/奸致死,法医从尸体上采集到了三套男性DNA,至今悬而未破。”
方岳坤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日记是在案发现场、死者的个人文件里发现的,而死者曾在本市复兴小学任教,那个女孩,也曾就读于复兴小学。”说着,林冬幽然默叹了口气,“所以说当时是有目击证人的,只是没找到。”
方岳坤放下杯子,凝视着日光灯在杯口凝起的光亮,叹道:“现在这个保存日记的人也死了,法医给出的结论是自杀,负责侦办案件的警员看到这篇日记后联系了我,说让我找人核实一下,是否有相应的案件发生,我立马就想起向日葵这案子了,先去问了重案组的陈飞,但这案子当时不是他们办的而是省厅派人下来主调的,查了数千人,专案组成立又解散,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被查的都有切实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是看过的卷宗,案件细节必会刻印在林冬的大脑中,“而且没一个嫌疑人的DNA能对的上,我个人感觉,当时的调查方向是有问题的,现在既然线索上来了,那么我们可以正式重启对‘向日葵’案的调查了。”
方岳坤故作意外:“嚯,这么快就接了?忙的过来么?”
“忙得忙不过来,还不是领导您一句话的事儿么?”林冬反问,笑得一点也不真诚。
“你啊,就知道跟我这耍贫嘴,赶紧吃饭去,都快一点了。”
“啊?我还以为能蹭您一顿领导餐呢。”
“去!哪来的领导餐?你们还能叫外卖呢,我这天天吃食堂,都快给我吃吐了!”
说着,方岳坤发出声牙疼似的抽吸。
—
开锁进家门,唐喆学看林冬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猫一手/狗,腿上摊着本卷宗,笑问:“吃晚饭了没?”
“吃了,狗遛了,猫砂清了。”
林冬暗暗推了把金毛犬吉吉,示意它去迎接一下唐二吉同学。以前唐喆学回家,进门就是一顿口水洗脸,不知道最近是怎么搞的,狗子对唐喆学的热情度有所下降,搞的对方很是失落。林冬觉着可能是半夜吉吉老往床上爬,打扰唐喆学的“好事儿”被骂多了的缘故。
吉吉摇摇尾巴,算是打过招呼,依旧靠在林冬身上没动窝。倒是猫咪冬冬轻跳下沙发,到门廊那围着唐喆学的腿打转。弯腰抱起猫猫,唐喆学把脸埋进小家伙的肚皮里使劲蹭了蹭,一瞬间深感治愈。
挪开枕在腿上的狗头,林冬起身走过去从他手里接下猫,放到肩头:“你吃晚饭了没?没有的话我给你煮包面?”
“不用,和检察院的一起吃的。”
唐喆学偏头想亲林冬,没想到被抬手推开,刚要表达不满就听对方说:“一嘴的猫毛,去洗洗。”
尊从领导指挥,唐喆学进卫生间洗手洗脸,就着哗哗的水声,问:“方局又给新案子了?”
靠到卫生间的门框上,林冬胡撸着猫,神情略显慵懒:“是一起旧案的线索,向日葵那案子,你有印象么?”
唐喆学闻言手上一顿,点了下头。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这案子都不为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活生生被蹂/躏致死。在没有看到卷宗之前他就对这案子有所耳闻,那个时候他也在读小学,案件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班上的女同学每天上下学都会有家长接送。他爸当时好像就被抽调去专案组跟这个案子了,一连好几个月没回过家。
拽过毛巾擦脸,他边擦边问:“有线索了?”
林冬将日记的事转告,然后说:“我们要找到那个写日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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