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棠好奇地往门里张望,客厅空无一人,昏暗阴暗。
男人啪嗒一声打开灯,阴森的氛才减少许多。他一脚把地上易拉罐踢开,抱怨:“天天躺在家说见鬼了,我看是见鬼了,这家都乱成什么样子。”
方棠棠皱了皱眉。
推开卧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床。床上淡蓝色的被子没有叠,皱巴巴的。
东哥敲了敲门,大声说:“有人要见你,别睡了,起来吧。”
被子钻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黑黢黢的眼珠子盯着他们。方棠棠被吓一跳,才发现皱巴巴的被子还藏着一个人。
东哥的老婆是个消瘦苍白的女人,缩成很小的一团,蜷在床角,警惕地看着他们。
“把你那天看到的事告诉他们吧,他们在查这个,我去倒水,你们聊。”东哥丢下几句话,就离开的卧室,留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女人攥紧手,身体微微颤抖,一直不开口。最后是方棠棠靠近,放轻声音和她交流很久,才让她放下警惕心,赢得她的信任。她喝两口水,终于开始和他们讲述一周前遇到的事情。
女人的声音很细很轻,像是在害怕大声会惊扰到什么。
方棠棠自觉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女人的经历:
我叫刘辉,工作原因,经常要值夜班。
那天晚上,大概过十二点的时候,我准备出门工作。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高跟鞋踩在地面,咚、咚、咚……
说到这,女人神经质地瞪大眼睛,轻声念道:“咚、咚、咚……”
咚咚的脚步声在昏暗的卧室响起,就像那晚冰冷黑暗的楼道不停响一样。
她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布满了血丝,手越攥越紧,把手抓着的被子揉成一团。
方棠棠担忧地喊:“姐姐?”
女人看她一眼,神经质地咬了会指甲,继续和他们讲述当晚的事。
一开始我没有放在心上,这栋楼里很多人,职业五花八门,干什么都有,凌晨出去正好遇到人下班回来,挺正常的。而且我知道3楼那个女人就是每天很晚才来。
从前我和她遇到好几次了,知道她有个小孩,不容易。
我准备好东西,到了四楼的时候,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楼下。
那时候我有点奇怪,从前她上楼的时候会脱掉高跟鞋的。听说是二楼那个老太太要求的,觉得她太吵。嗯……不过也许太累,忘记了。
楼梯间那的路灯是暗的,窗户坏掉,风一直漏进来,往衣领钻。
我、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明明认识她,见过好几次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所以我就等在楼梯间,想等她回去再下去。
我一直在上面等,听见她不停地在自己家门口走来走去,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咚咚响,一直往我脑袋钻。她一边走,一边在叹气,不、不对,也许是在哭。
我想想,没错,一开始是在叹气,后来变成哭。
那时候我很害怕,我知道她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在哭,但我就是特别害怕,本能的那种,很想逃自己家……可是我的脚已经发软,瘫在那边,一时半会动不。
她一直在徘徊,一直在哭。
我也不知道过多久,十分钟、还是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她终于没有哭了。
我等很久,没有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以为她进门了,就撑着墙站起来,想继续去上班。然后我不放心,先探出头,发现、发现……
发现她一直站在门口,脑袋抵在门板上,穿着身红裙子。
她知道我过来,慢慢转过来看我,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脑袋破了个大口子,她身上的裙子是被血染红的!
刘辉把自己缩在墙角,不停地大哆嗦,口里吐出寒,瞪大眼睛说:“她、她肯定意见死了,她是鬼!她是鬼!”
女人突然冲过来看,抓住方棠棠。她用了很大的力,苍白手背青筋迸出,被咬得参差不齐有许多小锯齿的指甲在女孩细白的手背上划过长长一道血痕。
“鬼、有鬼啊!她回来了!她要杀我们!”她瞪大充血的眼睛,歇斯底地喊,“有鬼!有鬼!”
方棠棠轻轻哼了一声,忍痛安抚:“没事、没事,我们会帮你的,不要害怕,我们会抓住她的。”
女人疯狂的嘶吼停停,情绪似乎平息许多,充血的眼睛瞪着她,眼神藏有深深的无助。
方棠棠能感受到她疯狂下面的害怕与无助,放柔声音:“我们会让她离开的,你不要怕。”
女人想说什么,魏潘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在床上,掰开她的手腕。女人吃痛地喊声,重新缩被子,嘎吱嘎吱咬自己不剩多少的指甲。在一片压抑的嘎吱嘎吱声,东哥推门走进来。
“别问了,我也问过她好多次,她就发疯一样,我本来想去带她看病的,但她连楼梯都不敢出,说有鬼在下面等着她。”东哥叹气,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真能帮忙?”
方棠棠想说什么,被魏潘一把拉走。
魏潘一边下楼,一边说:“应该就是恶鬼门,死者因为没有消散的执念一次一次回来,不难,我们弄清她的执念把她解决掉就行。”
方棠棠被他扯着跌跌撞撞往前,听他的分析,突然蹿起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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