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眼泪掉在试卷上,染湿一小块。
班主任血红的眼睛眯了眯,露出点熟悉的情绪,无奈又温柔,就像他从前看待自己的学生一样:“错了就错了,下次注意点做对就是,哭什么?这又不是高考,你还可以重来。”
方棠棠吸吸鼻子,攥紧圆珠笔:“嗯。”
题目做错可以重来,可是一个人如果死了,他的人生还可以重来吗?
生命没有就是没有,像流星消失在暗夜里,永不重来。
可是,在这个世界的白天,她的班主任和赵老师还是好好“活”着的,像生前一样,就算是以鬼的方式。
方棠棠看了看班主任。
脑袋摇摇晃晃地飞回讲台,明明可以笔直飘过去,他非要从过道拐个弯再走,保持几十年来做人的习惯。像是感受到什么,他回头和方棠棠对视,眼神一如白天。
方棠棠开始慢慢明白噩梦小镇的含义,明白直播间和任务者对小镇侵袭,也许是和电视剧里道士抓鬼相同,是“除恶扬善”的事情。
小镇里有很多噩梦、有很多的鬼怪。
但是,她却想让这样的噩梦延续下去,想让在黑夜里绝望挣扎的鬼怪,也能够沐浴到一抹阳光的温暖。
班主任飘到讲台上,“下面我们来做随堂测验。”
还在悲伤之中的方棠棠,当头被泼下一盆冷水:“啊?”
现在是十一点。
他们已经在教室坐了一个小时,班主任没有下课的意思,反而要他们来做一套时长两个小时的试卷。
方棠棠刚才的感动伤感全消失,笔尖重重往下,快把纸给划破。
这个拖堂……碾压学生的每一分钟,不愧是你,死亡班主任。
白天也要学数学,晚上还要学数学,她想到件事,偷偷把血色糖果捏在掌心,想到,如果赵老师也出来,会不会又来场文理之争。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
每次语文课和数学课连着的时候,下课铃响,班主任在教室巴拉巴拉,语文老师端茶站在教室外面,好脾气如她脸上也显露一丝不快,等到铃声响时,柔声喊道:“吴老师,已经是语文课了。”
然后班主任就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
要是语文课在前,那就更惨。
下课铃刚响,语文老师知识点还没讲完,班主任就在外面弄出动静,疯狂暗示老师快点下课,好让他继续来占课。
方棠棠学到一个词,x霸。有人叫恶霸,有人叫村霸,她觉得自己家班主任就是名副其实的课霸。
为这个,班主任不知道都得罪多少老师了,谁都不想和他的数学课连在一起。要是赵老师出来,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的!
红色糖果安静地躺着。
半天也没见赵老师出现,反而是班主任的脑袋飘过来,睨红糖果一眼,露出得意的表情,就和他每次成功霸课后,口里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却微微扬起的嘴角一样,得意洋洋。
方棠棠意识到一件事,连红衣医生都不怕的赵老师,害怕她家班主任。原来班主任这种生物,连任课老师都觉得恐怖啊。
她攥紧笔杆,只好埋头做题。
题目很难,好在解法和陆涟教的差不多,她顺顺利利地往下写,只有最后道题太难,让她两眼一抹黑。
方棠棠想到一件事,眼睛突然亮起来,她还有道具可以用!
陆涟送她的作弊神器就放在桌子上,只要瞥一眼,她就能够做出来啦!
她偏偏身体,悄悄往前看。
陆涟早就做完所有题目,半撑着头,鼻梁挺直,侧颜清隽。
班主任的脑袋在教室到处乱飞,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口里还念叨:“都是上课讲解过的题目,你们要是这都不会,就留在这一直做题。”
方棠棠目光移到道具上,攥了攥笔杆。
留下来?就是跟焦霁一样,要一直留在教室,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去。也不知道这群老师鬼是怎么想的,活着的时候喜欢拖堂留学生做题,死后更加喜欢拖堂留学生做题。
脑袋现在停在尤开那边,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这两个人。
方棠棠眼疾手快,迅速把糖纸拆开,使用掉这个道具,这瞬间,她的视线发生变化,和陆涟有片刻的重叠。
视野中的一切全都失去色彩,灰蒙惨淡。
就像座伫立孤岛的破败神庙,斑驳的壁画被风干,满目断壁残垣,耳畔只有呼呼刮过的海风。
在她的眼里,灯光是白色的、鲜血是红色的、课本封面也有颜色,数学课本是蓝绿色,语文课本是白金色的,印有高山和云霭。
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所以当自然的色彩被强制从眼里剥离时,就显得格外怪异冰冷。
她就像站在座破败神庙里,曾经鲜亮壁画被风干,灰暗枯败,满目断壁残垣,脚下是灰白的石像,死气沉沉,仿佛天地都这样的压抑笼罩,绝望得让人喘不过气。
方棠棠震惊地张大眼睛,这就是陆涟眼里的世界吗?
阴冷、晦暗,像是黑云笼罩的混沌阴天,没有光、没有色彩。
只是看一眼,就感到绝望与冰凉。
她怔怔想,陆涟是……色盲?
震惊之余,她还记得自己使用道具是干什么,几眼就扫过试卷,心中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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