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自己留下一半,另一半交给金城衙门,让金城刺史、长史把辣椒种子以一半的价格卖给县、镇、村的老百姓种植。
为什么要让老百姓掏钱呢?
就是不想惯老百姓不劳而获的毛病!
明王购买的价格是一斤五十个铜钱,卖给老百姓只要二十五个铜钱。
金城刺史是从长史这个位置提升上来的。
金城长史是从下面的县令升上来的。
多年前,金城还不是明王的封地,西域的大商人为打通丝绸之路向大周国皇帝送上许多礼物,其中一项就是玉米种子。
皇帝下令司农寺种植玉米,获得丰收后向大周国各地推广,赐给金城五千斤玉米种子。
那时的刺史把五千斤玉米种子平分给各县。
那时的长史就是其中一个县的县令,照葫芦画瓢,把几百斤玉米种子给各村平分了。
哪知,过了一个月,他们带人去下面查看玉米种植的情况,发现村民们不是把玉米种子煮熟吃到肚子,就是把玉米种子喂鸡了。
幸亏,衙门里管农事的官员留了几斤玉米种子种在官田里,不然那一年金城衙门推广种植玉米就彻底失败,朝廷会追责到底。
事隔多年,刺史、长史对种植玉米的事记忆犹新。
这次种植辣椒可千万不能像上次推广种玉米一样。
刺史左思右想,给了几位农官二百斤辣椒种子,让他们安排人种在官田,剩下的三百斤辣椒种子就交给长史安排。
长史忍不住抱怨道:“大人,免费的玉米种子,村民们都不愿意花力气种,何况要价这么高的辣椒种子?依下官看,不会有村民愿意花钱买。”
刺史也是从基层的县令升上来,知道金城方圆百里的村民大部分穷的连饭都吃不饿,甚至把种粮吃了,哪有钱买从未听说过的辣椒种子。
但是,明王的命令必须执行,不执行就保不住乌纱帽。
刺史肃容道:“选一个县推广,派农官去那个县驻守,农官可调动守军,不许发生买了辣椒种子吃掉、卖掉的事,辣椒种子必须种到地里!”
长史见刺史生气了,便不再多问。
心道:今年谁种?给哪个倒霉的县令?
刺史又道:“若今年有人种辣椒丰收赚到钱,明年自然会有人跟风种辣椒。”
长史心道:辣椒是南方的,在南方丰收,南方人爱吃,金城是北方,辣椒在北方能丰收吗,北方人爱吃吗?辣椒丰收了,金城会有人买吗?这不是难为下面的人吗!
次日,正是金城衙门召开一年一度的春耕动员仪式,每个县的主官都要到场。
长史特意单独见了几个县的县令,要把推广辣椒的差事交给他们。
几个县令都是贼精的老油条,头摇得像拨浪鼓,“使不得,下官所在的县离周河很远,若是遇到干旱,地里的麦子都顾不上挑水灌溉,没有功夫照看辣什么的……”
“下官到县城当县令还不到一个月,整天埋身于官文、案件的案卷中,还没有走遍所有的村子,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无法完成此事。下官建议大人把此事派给熟悉了解的县城各村情况的县令。”
一个、两个的县令都是拒绝,长史已经打好的腹稿都没有机会说。
河县县令是个黑胖子,原本要去成县当县令,被明王一声令下,改去了河县。
成县离金城三十里。
河县离金城七十里,人口、良田、经济等都远不如成县,是个很穷的县,这么说吧,年年都要靠朝廷发救济粮食!
这些天,黑胖子对没能在在成县当县令耿耿于怀,把张县令恨上了,这下来了机会,道:“张县令在成县任县丞多年,精懂农事,熟悉各村的情况。下官建议此事交给成县的张县令。”
长史原想着把此事交给距离金城远的县城,这样到了秋天若是辣椒丰收没人买,或是辣椒种植失败,村民白白辛苦几个月还浪费了地,想要到明王府、金城衙门告状都因为路途远来不了。
但是这几个县城的县令都不同意,大有只要你把这事派给我,我就一屁股坐在衙门地上痛哭的架势。
这样,长史不得不考虑黑胖子提议的人选——成县的张县令。
黑胖子退下后,立即跟另外几个县令道:“我已向长史进言,推荐成县的张县令推广种辣椒。张县令非进士出身,能从八品县丞一跃当上七品县令,必是有胜于我之处,定能大力推广种辣,让百姓创收,也能让王爷、刺史、长史放心。”
这几个县令均是进士出身,看不起非进士出身的张县令。
再一个,张县令刚任县令,刚升为七品,在所有县令当中资历最短,他不干活谁干活?
几位县令相视对望,心里均是暗笑:张县令是新人新县令,这事不坑他坑谁!
半个时辰后,春耕动员仪式结束,长史单独留下张县令,直接宣布辣椒推广县城定在成县,成县以县城衙门的名义向百姓售卖辣椒种子,金城衙门派一名农官入驻成县衙门,负责监督百姓种植辣椒种子的情况,县城守军听从农官调遣。
张县令连辣椒丰收后长成什么样都没见过,惊诧问道:“大人,下官没见过辣椒,辣椒怎么种植?”
长史一本正经的道:“有张纸记载着如何种植辣椒,你抄一份,原件得留给农官。你快去抄,不然农官得知才有二百斤辣椒种子,肯定不干,会给你抢辣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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