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啊陈一,你这个叛徒!
这些天来一起翻花绳跳皮筋积攒下的友谊,难道就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纵然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陈一翻来覆去鞭笞了好几百遍,但在面对陈遇安的时候,沈樱桃还是得扯出一副娇羞的笑脸:“千岁爷,您说什么呢?”
“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桃子的心中只有您一个人呀!小桃子都被罚继续喜欢您了,您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我的心里哪儿还能装得下其他姑娘哇!”
其他,姑娘?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这个时候,陈遇安心中仅剩的一点儿微恼已经被沈樱桃的两句彩虹屁给吹散了。
他并不想在此事上与她多做纠缠,只轻笑了声:“暂且信了你的。”
又道:“会下棋么?”
沈樱桃点头:“会下。”
——她小学时候还在班上赢过一张“象棋小能手”奖状呢!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把规则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她对象棋的印象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句话:“象飞田马走日,炮要有个炮架子。”
于是她又诚恳地补充道:“但是下得不好。”
“嗯,”
陈遇安显然觉得她下不好才正常,淡淡颔首:“过来陪我下两盘。”
啊这……
擅长翻花绳、跳皮筋、摇骰子的沈樱桃搞不明白陈遇安为什么非要她来陪他下象棋。
她想了想,道:“我记得阿一不是会下象棋吗?好像还下得不赖,千岁爷和他下是不是更棋逢对手,好玩一些?”
“正是因为他下得太好,”陈遇安理所当然道:“所以爷不和他玩。”
“……”
感情您是专门来虐菜的啊!
这下沈樱桃不再推拒,她了然点头,在陈遇安对面落座。二人一番博弈之后,沈樱桃看着棋盘上的死局,讷讷道:“我能悔棋吗?”
“……”
陈遇安似乎没见到耍赖还耍得这么实诚的人,干脆将自己的一枚棋子退了回来,抬袖示意她:“悔吧。”
“谢谢千岁爷!”沈樱桃灿烂地笑着,将自己刚才没注意到的马往外跳了一步。
俗话说的好,万事只有开头难。
成功开了悔棋的头之后,沈樱桃就彻底不要风度了,紧接着她又在陈遇安的纵容之下悔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最终,她那可怜的红色大帅还是被陈遇安的黑色车卒逼至角落,瑟瑟发抖。
沈樱桃闭了闭眼,委屈巴巴地把大帅往陈遇安面前一推,还不忘噘着嘴吹一句彩虹屁:“千岁爷您赢了,您真厉害。”
“那再来?”陈遇安眼睑轻抬。
他看她现在这副吭哧瘪肚的样子,好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两银子似的。再想想前几日她在外头和人投壶时的兴高采烈,只觉得前后的她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是象棋不好玩,还是她不想和他玩儿?
这样想着,陈遇安的眸中多了几分晦暗。
这时候却听沈樱桃说:“那个,千岁爷,您会翻花绳吗,要不咱玩儿这个?您不会的话不要紧,我可以教您!”
翻花绳,据陈一说是这婢子非常喜欢的一个游戏。
行吧!
既然她这么想玩儿,都求着他要教他了。那他就和她玩一玩,没有什么要紧的!
沈樱桃垂头编花绳的时候,陈遇安就这么看着她,忽地回忆起了什么,神游片刻后悠悠出声:“遥记得上次和人下棋,还是我干爹尚在人世的时候。”
干爹?
听到这个词,沈樱桃心中涌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陈遇安下一句说的就是:“不过他已经死了,坟头的草都差不多该一人多高了。”
“不对,”他忽然嗤笑:“他被我车裂之后扔去喂了狗,并未立过坟冢。”
沈樱桃听到这里陡然怔住。
见她编花绳的手没了动作,陈遇安轻轻偏了偏脑袋,怪怪地笑着问她:“你怕了?”
“……”
怕么,倒是没有多怕。
沈樱桃亲笔写过陈遇安杀人时的场景,也去过他的刑房,对这些事情早就有了免疫功能。她之所以怔住,主要是因为“陈遇安车裂他干爹并将干爹扔去喂狗”这个情节她没再原文中提到过。
甚至,她都不知道陈遇安还有个干爹!
陈遇安这个角色当时就像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一样,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他的变态、他的疯狂,都是她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而堆砌出来的。
他究竟来自何方,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变成文中写的那个样子?
她作为作者,却一概不知。
所以现在,沈樱桃心中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的心中一半是感慨,还有一半……是对这个悲惨角色的心疼和惋惜。
——连她这个作者都没有去了解过他的过往,更何况是主角团,或者文中的其他人呢?他们只想他死罢了。
沈樱桃思及此,突然抬眸直视着陈遇安的眼睛,脆生生地唤了一句:“老爷!”
陈遇安被她盯得一愣:“……嗯?”
“我之所以听您的话,是因为您的话值得我听,并不是因为怕您。旁人兴许会怕您,但我和旁人不一样,我不怕您!”
“我喜欢您,所以更不会怕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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