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出来了?”何老太诧异。
“你可以被保释,为什么她就不行?”谢驭轻哂,扭头看着何家的老仆。
“看到了吗?她早就出来了?却从没想过去救你?”
“这就是你服侍追随了一辈子的人。”
何家这位老仆没说话,只是强忍着腿颤,走到了何老太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老太太——”
“你……”何老太攥紧拐杖,心下慌了神,张了张嘴,伸手想扶她起来。
不曾想,老仆跪在地上,不停给她磕头。
“我对不起您啊。”
“你在说什么啊?赶紧起来。”
“秀秀小姐的事,我都告诉警方了。”
何老太听闻这话,身子趔趄着,何文涛这次再伸手,竟没扶住她。
“噗通——”一声,
眼睁睁看着她摔在了台上。
嘴唇哆嗦,面白如蜡。
瞳孔惊骇,形容枯槁,就连拐杖都握不住。
“妈……”何文涛皱着眉,又看向老仆,在环顾台上的人,“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何兆海:“哥,你怕是还不知道,当年姐姐的死,与母亲有关。”
……
台下,众人惊愕得都不敢喘息。
生怕一个呼吸吞吐之间,就会错过一出大戏。
谢荣生妻子过世之时,无数人为之惋惜,生得美,性子好,就是走得太早,这样的人早逝,难免让人唏嘘。
何文涛皱眉:“你在说什么啊?秀秀是得病死的,跟母亲有什么关系。”
“那你问问她,为什么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厉害?”
“虽然当时医疗条件不发达,当医生也说了,她还能活一年半载!”
“为什么只有短短一两个月就过世了。”
“你可以问问,为什么明知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不能多思多虑,还要逼着她,不停让她找姐夫办事!”
“不、我没有……”何老太提起女儿,面露惊恐。
何兆海轻哂,“你没有?”
“就是你,活活把她逼死了!”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何老太急了。
谢荣生面色寒沉,看向跪着的老仆,“你来说。”
老仆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她是后来才知道被警方诈了,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已经吐了出来,便覆水难收。
“其实当年秀秀小姐嫁到谢家,老太太是很高兴的,她觉得终于能为何家带来好处了。”
“与谢家结亲,确实让燕京许多人对何家另眼相看,可真的想找谢家人帮忙办事,却总是被拒绝……”
“这让老太太很不高兴。”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倒是窃窃私语讨论开:
“当年谢家二位老人皆在吧,与谢先生,那可都是军政官场上的人。”
“谢家素来耿介,私相授受这种事,肯定干不来!”
“所以那时的何家没捞着好处。”
……
老仆继续说道:
“老太太每次逼着秀秀小姐去办事,她就推脱,说姑爷在外地,不便联系。”
“直至后来她生病住院,老太太就再也等不及了。”
“她觉得秀秀小姐若是真的死了,就没法再从谢家哪里得到一丝好处。”
“所以几乎每日都去她病床前絮叨,有时气不过,就骂她没用,说何家养了个废物,骂她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说得很难听……”
老仆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也不停发颤:
“秀秀小姐后期病情恶化,与她有很大关系。”
“甚至说……”
“她这样的女儿,倒不如死了干脆。”
许阳州在台下听不下去,直接高喊一句:
“这就是杀人凶手!”
底下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谁都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
况且是病重之人,被母亲这般逼迫羞辱,就是被活活气死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何老太气得急火攻心,脸涨得血红青紫。
“就是您当年说……她要是死了,倒是好了,”何家老仆如今只想保全自己,自然什么都抖了出来。
“您说,只要她死了,靠着谢家的愧疚,何家也能获得无数好处!”
“所以后期,您和医生、姑爷商量,减少药剂用量,您说是为了减少她的痛苦,其实……”
“你就是想她早点去死!”
谢荣生听闻这话,浑身已气得发抖。
当年何老太的确与他商量过减少药量,让她走得安详些。
他觉得这是做母亲看不得女儿受苦……
如今细想。
后脊发凉。
这位老仆一顿怒吼输出,整个现场静得针落可闻。
也……
太歹毒了!
“一派胡言,我、我何家养了你一辈子,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居然敢造谣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何老太抓起地上的拐杖,身子都没爬起来,就朝着老仆身上抽打。
“我没胡说八道,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
事情已经捅破,这位老仆自然不会顾念什么主仆情分。
生死关头,谁不自私!
“老太太,您敢拿何家赌咒发誓吗?”老仆跟了她多年,太清楚这位老太太的七寸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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