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殖民。”
    听着荀希吐出这几个字，李青柠反而闷声笑了起来：“是啊，信仰殖民。荀希，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不觉得很可笑么？”
    “可笑？”
    “说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却又需要信徒，或者星球本身的认可——不被认可的神明如同蝼蚁，他们费尽心思，也不过与他们最看不起的我们并无区别。”
    明明是高高在上，却又匍匐于地，用着不屑一顾的表象遮掩内里的惊慌失措，想到这样的“神明大人”李青柠就没忍住笑出声：“不，还不如说我们可以否定他们，但他们却只能巴望着我们认同，真是太可悲了。”
    “但是他们有毁灭我们的资本。”
    “荀希，你觉得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资本么？”
    真的有的话，那么千年前的联盟为什么会重建，而伊甸园号，又为什么会存在？
    “‘我们’，是杀不死的。”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歌姬小姐，荀希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她。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确是个坚强的Omega，然而就算有自己的老师，他对被李倾城评价为“并没有太多机甲或者武道天赋”的李青柠也会有下意识的保护心理。
    在他看来，她是“柔弱”的。然而在自己这么认为的时候，她却露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他时眼神明亮：“你觉得不对？”
    “不。”
    她身体是柔弱的，会有属于Omega的敏感期，会有天生的身体弱势，但如果只用身体弱势来评价她，那未免也确实小看她。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嗯，那么接下来是我的问题了。你在战场上给莉莉娅指出来的路，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青柠真的有点好奇荀希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分析出星际海盗的弱点的，而且看他那种熟练的样子，怕是也没少练习过发送指令这类的动作：“而且那是伊甸园号的系统，你也能用得惯？”
    “联盟到现在为止，大部分使用的指令都没有变化过。”
    这个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荀希还是依照保密条例，没有把最关键的东西告诉李青柠。至于是怎么能够从那些包围中找到那唯一一条道路——
    “那是我们的课题。”
    “诶？”
    “嗯，准确来说是今年演练的时候，我是红方，也就是现在的联盟方。”
    虽然有些小小的差距，但荀希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差不多两个月前刚经历的反包围对战地图。最让他愕然的是当初演练时的配置和这场试炼中的配置没有太多差别，除了缺少李青柠这位歌姬以外，几乎都算得上是一模一样。
    “所以，军校一直都在潜移默化把过去告诉大家，但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就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战例？”
    “我不确定。”
    荀希迟疑地摇了下头，这些秘密不是他一个军校生能接触到的，哪怕他是首席也一样：“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嗯……先去找下陈汉墨，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吧。毕竟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做好准备总归是好的。”
    李青柠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到荀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模样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原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通过歌姬试炼？”
    想着自己的初衷，李青柠歪了歪头，语气里更多了几分肯定：“通过歌姬试炼，增加我方战力，找到神明弱点，寻找联盟历史。”
    当然，如果可以还想看看袁星的八卦，和老校长搓场麻将也不错。
    当然最后一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荀希听着李青柠的想法点了点头。他知道她肯定有些事情没说。那些没告诉自己的估计也无伤大雅，既然李青柠本人明白没有问题，那他也不需要多做询问：“那要怎样才能算通过歌姬试炼？”
    “你的问题很好。”
    李青柠很是无赖地一摊手，语气也变得郁闷起来：“关键就在于，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通过试炼。”
    “……”
    “萼绿和我说过该通过的时候我会感知到，只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这种感觉。”
    或许原本的试炼就是只要在战场唱响一首战歌就可以——毕竟普通时候也不可能放歌姬真的去战场。经过这种试炼近乎是完全真实的模拟、确认本人有能力、还有思想没滑坡就可以通过这场试炼成为歌姬。然而这一次，李青柠可以感觉到萼绿想要自己明白的或许并不是只有这些。
    不过这么一来，她越来越不觉得萼绿是袁星意识体的一部分，她到底是谁？
    “倒是你，你那里会有问题么？毕竟你是睡觉的时候来的，如果发现你醒不来？怎么办？”
    想到李青柠问的这个问题，荀希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我猜现在监控我们身体状态的舱外已经发现我的状态了，按照你的说法，大约萼绿也已经进行过汇报，不会有太多问题。”
    也是，联盟这方面的技术一向相当先进，外面还有知情者的话确实不用担心。李青柠微微抿了抿嘴，对着镇定的青年组织好了语言：“不过你能来这里，我要先和你道个歉。”
    荀希能够来到这场试炼中大概并不是什么意外，或者说，他能够来到自己的试炼中，最主要的原因估计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