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柠随手给自己带上耳机，听着里面的和弦声眼睛微微闭上。她并不在意身后还有人在听自己开嗓，也不会觉得尴尬。
    尴尬这种事情，只要她不尴尬，那纠结的就不是她本人。
    耳机里的琶音节奏固定，歌唱的声音随着音调一点点攀爬又落下，随着时间流逝也逐渐开始变得饱满圆润。等到这一段过去后李青柠微微停歇片刻，点开曲目列表的那刻没忍住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
    好个《考试曲目全选》，她这些歌都快要唱得梦里都在哼了，现在再来选真是有点无聊。
    “怎么了？”
    “不……有那么点感觉到了音大需要变革的感觉。”
    “……”
    “每次都是这几首歌，唱得都快无聊死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原本很喜欢的几首歌因为变成考试曲目反而不喜欢了，效果基本等同于把最喜欢的歌毁掉的方法就是把它当成闹钟。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很是洒脱地挥了挥手，李青柠闭着眼睛选择好自己的曲目后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坐姿也格外认真的青年突然笑了起来：“凳子很难受的话，稍微忍忍吧。”
    “好。”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不过……
    他知道李青柠是“歌姬”，然而在她唱出这些歌曲的时候，荀希却并没有感受到之前她唱出《长恨歌》的震撼感。是因为题材选择，还是单纯因为她没有发动能力，才会有这种“普通”的感觉？
    当然，这里“普通”的意思不是她唱得不好，而是说对比曾经听到的那首，好像这次的感官并没有那么强烈。
    “在想什么？”
    “……”
    他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看到李青柠戏谑的表情，他轻咳着转过头：“不，什么都没有。”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这几首歌不和之前一样。”
    知道荀希不好意思，李青柠主动帮他找补完全，顺带点了点虚拟屏幕换了一首歌：“这很正常，不是所有的歌都有这种效果。”
    “这种‘效果’有规律么？”
    “有的。”
    看李青柠没有说下去，荀希也识趣地不再询问。再问下去一个“保密条例”，反而会让现在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但也很好听。”
    “你是不是想问是什么规律？这个不需要隐瞒。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整首歌的主体是在母星上完成、并且有一定流传度的，都会有相应的效果。”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麦克风，李青柠将耳机里的音乐改成公放后按下暂停：“事先问下，你怕鬼么？”
    “……不怕。”
    “那就好。”
    并非阴森，而是雄壮的大提琴声音一瞬间充斥在整个练习室中，伴随着低沉的锣鼓显得格外具有紧迫感。她唱着古老而陌生的语言，而在下一秒荀希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凉，甚至于在心口处出现了冰凉尖锐的金属触感。
    “那么现在，你害怕么？”
    “……”
    看到她再次按下暂停，荀希深吸一口气，按住自己胸口苦笑着拍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查看里面弹出的药品框，荀希拿出一瓶清醒剂对着自己的脸上直接喷了过去：“差点，不然赔钱的量怕是要给音大打三年白工。”
    注意到已经旁边小凳子已经在荀希的手中裂开，选了《歌剧魅影》主题曲的李青柠有点心虚：“这首有一句歌词大意是‘歌剧魅影就在那里，在你的心中’。在这场音乐剧里魅影这个角色算是亦正亦邪——对着女主他会毫不犹豫杀人，估计是因为这个，才会让你感觉到有被‘杀死’的感觉。”
    “原来如此。”
    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荀希将清醒剂放回去后重新看向换了一首歌的李青柠：“这首歌被广为流传过？”
    “嗯，这首是原本音乐剧里很有名的一首歌，我很喜欢。”
    音乐剧？想到李青柠之前的说辞，荀希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你喜欢这个人物？”
    “那也没有，魅影干的事儿都有点太刑了。我比较喜欢克里斯汀，就是女主。”
    想到音乐剧里魅影把看门人给杀了再吊着扔下剧场的那一幕，李青柠想吐一万个槽：“各种意义上都真的很刑，诱.拐、监.禁、还谋.杀。要说真的，克里斯汀与拉坞尔这对也算天……”
    硬生生吞回去后面的“天降青梅竹马”几个字，总觉得自己说出来就像是在暗示什么的李青柠迅速切歌：“还有什么想听的？”
    “《长恨歌》。”
    “那你也挺刑啊，居然想听这个。”
    长恨歌前半段可是有“温泉水滑洗凝脂”的，荀希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内里也是个LSP。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迅速把那首著名的长诗背了一遍，荀希只觉得自己脸上开始发烫：“只不过那首好像没有那么危险。”
    “嗯，那我真是谢谢你没有说我想听白居易他弟弟的成名作。”
    他弟弟的成名作？
    仗着荀希明显对这方面不了解因此肆意调侃的李青柠闷笑着做了个收的手势，转身过去继续唱着往常的考试曲目。坐在旁边随着自己的心跳逐渐缓和，低头看到终端上消息的荀希微微皱了皱眉，在她唱完一首之后站了起来。
    “准备走了？我觉得我唱得好像没那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