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偌大,指不定两人以后便再也不会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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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楼上,李六郎看着对面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从头到尾不说话,脸色差得要死。
他实在看不下去,夺了沈思洲的酒杯:“行啦行啦别喝了,认识你十几年就没见过你借酒浇愁过,这是因为崔姑娘?”
沈思洲不言,将酒杯又夺回来继续为自己斟酒。
“你不是最会写话本了吗?话本里的那些情情爱爱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李六郎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真是非常让人难以理解,平生最负才名,自诩风流多才,怎么真遇见姑娘就不行了?
沈思洲低声道:“她不喜欢我。”
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他自顾自的道:“当年在成州,我能看出来,她明明是喜欢我的,结果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我来上京,她对我总是视而不见,仿佛、仿佛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空的。”
复抬眼望向李六郎:“是不是女子都是这般薄情?还是单就她一个如此?”
李六郎扶额:“我又没娶妻,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他问道,“我看崔姑娘不像是薄情之人,是不是你的方法出了问题?”
“我的方法?”沈思洲疑道,“需要什么方法?”
“你笨啊!”李六郎一拍桌子,“追姑娘也是讲究策略的,你直愣愣地跑在人家后面,人家就会看你一眼?做梦!”
沈思洲端坐起身,认真询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且与我说说,你几次遇见她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沈思洲细细回忆,一一说与他听。
李六郎听完只觉得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直白地质问人家?”
“我心中有气,自然要问。”
李六郎哂笑:“所以你现在来找我了。”
沈思洲心头一凛:“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这个,”李六郎揉耳朵,努力回忆自己从戏文看来的那些风月,“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于那些事儿,只当重新来过。”
沈思洲问道:“怎么个重新来过法?”
“你呢,决口不提她负心背义这些事,先投其所好,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让她最好能勾起你们当年那些美好的回忆。记住,要温柔,不要凶!”
沈思洲半信半疑:“这真的有用?”
李六郎自信拍着胸脯保证:“是兄弟就信我!保你一揽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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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大早的,崔行简又来了崔白菀的小院里。之前敲了几次门之后他又变得不耐烦起来,还是会时不时翻墙进来。
崔白菀正倚在窗下的小榻上,拿起一本话本翻阅,听见院里的秋月在喊:“少爷,您都踩坏好几个铁簇了,可别再翻墙了。”
崔行简答应得干脆:“下次不会了。”
下次还记不记得就难说了。
他脚步不停,还没冲进屋里就在寻崔白菀的身影:“姐,你干嘛呢?”
“看些闲书罢了。”崔白菀随手翻了一页书,将书皮露出来给弟弟看。
“这是东陵居士新出的《西风烈》?”崔行简摇头,“我觉得没有公子应新出的《千金裘》好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公子应的话本吗,怎么最近都没看?”
崔白菀没答,而是问:“你一大早的,有什么新鲜事要说与我听吗?”
“哦,我想起来了。”崔行简想起来正事,“你看我拿什么来了?”
崔白菀又翻了一页:“什么?”语气冷淡,很是敷衍。
“哎呀,你也不配合我一下,好不给面子!”崔行简觉得大受打击,手里的东西都不想再拿出来了。
崔白菀重新又问了一遍问道:“是什么?”依旧谈不上热络,但是比之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崔行简登时又眉开眼笑:“是这个!”
他将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到崔白菀的面前,原来他是提着一个遮盖黑布的笼子来的,掀开黑布,里面露出一只虎皮鹦鹉。
鹦鹉全身黄绿,头顶和翅膀又带了点棕色花纹,眼睛大而溜圆。这只鹦鹉猛一见光,立时就在笼子里扑腾起来,嘴里还在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听到声音,秋月和春妆都被这新奇的鹦鹉吸引过来,站在笼子的旁边不停逗弄。秋月转头朝崔白菀笑道:“小姐,它真的会说话哎。”
崔白菀见到这东西,却如遭雷劈,站起身,扶着桌子往后退。
崔行简见崔白菀一副目不转睛的样子,心中得意,夸赞道:“瞧,这只鹦鹉多可爱呐。”
也可怕。
崔白菀怕鹦鹉飞出来啄人,眼不眨一瞬紧盯着鹦鹉,嘴上问:“哪儿来的?”
“咱家的!”
崔白菀疑惑:“什么意思?”
“我今天一大早想要出门,就看见这只鹦鹉挂在正厅的廊檐下,想来是父亲买的吧,我就给拿来了。”
崔白菀隐隐感觉不妙:“送回去。”
“可是……”
“父亲从来不买鸟雀,一定是别人寄存在那里的,父亲看不见可要着急了。”
崔行简磨磨蹭蹭不愿动,最后不得法,还是崔白菀在后面推着他,才让他提着鸟笼,绕过影壁,穿过抄手游廊,走到正厅处。
环顾四周,也空无一人,崔行简心中松气,对崔白菀道:“姐你看,没人。说不定是别人送给父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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