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就是发个烧,来了这么多人。
“你们都来了啊?”秦卿问,眼神状似不经意地往病房门口瞟。
“啊……啊!都来了都来了,终于醒了啊卿卿。”魏诠抹了把脸,全身都写着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眼秦灼。
奈何秦灼没看他。
直到后面的顾充把门关上,都没看见第三个人进来。秦卿垂下眼睫毛,鼓了鼓嘴。
不是说都来了吗?
有种叫做失落的情绪,像细密的蛛网,轻轻粘住她。
花一秒调整了一下情绪,秦卿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几个男的都……统一老了那么多,秦卿还是得问:“对了,我睡了那么久,不就已经开学好几天了?那高二分班结果是什么?”秦卿战术性挠脸,“齐言洲在几班啊?”
“……?”
“???”
“操!!”魏诠震惊得想给在场各位跪一个,“你俩是在梦里对的台词吗?!”
还没回神的几人又唰唰看向他。
“齐狗刚睁眼第一句,”魏诠尾音都变了调,“也他妈问的是这个!!”
刚那层小蛛网被风吹走,秦卿抿了抿唇角,又纳闷道:“他也发烧了?”
别是什么严重流感。她倒下前几天,的确是缠着齐言洲陪她一块儿去买高二参考书来着。
“……发没发烧不知道,”顾充迟疑,扫了一圈病房里的人,“倒是跟那会儿一样……挺骚的。”
“不是……等会儿。”秦灼眨了下眼,强行摁下所有的头脑风暴靠紧椅背,尽量平和地问秦卿,“你……今年几岁了?”
“已经穿不得娇嫩的粉色了?”秦卿习惯性杠过去。
秦灼:“……好好说话。”
“16啊,”秦卿有点儿烦他,这会儿就惦记着去看看齐言洲什么情况,“虚岁,洛城一中高二……不知道几班。你妹,家住御景岚湾父亲秦泽恩母亲林雅是你后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卿不带断句地边说边下床,弯腰穿好平底鞋,“不要问我梦想是什么啊我还没最终决定,你们聊我先去看看齐言洲!”
“哦,”秦卿站直,问魏诠,“他在哪个病房?”
魏诠毫无头绪地看向秦灼。
秦灼站起来,面无表情撩起眼皮:“看着她,我先去看看齐……”男人咬着字似的说,“齐言洲,到底烧成什么样了。”
“?”秦卿无所畏惧,“我不怕,我现在体内肯定有抗体。”
“……”觉得自己也没睡醒的夏漾拉住她,“还是……让你哥先去看看吧。”
两支烟的时间,秦灼再次进来:“去吧,2234。”
齐言洲和魏诠顾充不同,虽然那两个她也从小就认识,但只有齐言洲和她一道,幼儿园开始就没分开过。
所以多关心一点儿,也无可厚非。秦卿清了清嗓子想。
站到2234门口,秦卿刚想直接开门进去,碰到门把手的指尖又缩了回来。
他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多少得讲点儿隐私。
规规矩矩轻敲了两下门,里面却没动静。
“……”耳朵贴着门听了两秒,秦卿有点儿后悔了。
医院的隔音并不算好,房间里似乎有轻微的纸张窸窣声。所以齐言洲并不是睡着了,是故意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敲过门了,秦卿干脆推门进去。
宽敞干净的病房里温度适宜,阳光从窗口斜剪了一大片进来,弥散在浅色系的房间里,像一只装满了时光的盒子。
秦卿轻嗅,不同于其他病房,这里充盈着温暖浅淡的沉香味。
男人清瘦,穿着浅蓝白病号服,额前碎发轻落,清隽侧脸埋在光影未到的地方。病床上一张小小桌案,堆着几叠纸,他低着眼,弧度优越的鼻峰上架了副银丝框眼镜,白皙修长的指节捏了支铂金钢笔。
静谧午后,秦卿似乎还能听见金属笔尖在纸张上镌刻的声响。
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她,男人停笔,抬眼看过来,薄唇轻勾出浅淡弧度,倦声同她说:“过来。”
秦卿愣了下,忽然有些不敢呼吸。
明明是熟悉的模样,偏偏沾染了漫长遥远的错觉。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束了下,跳出浅浅的微滞的痛意。
莫名有些无措,头一回,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齐言洲却倏地轻笑了声,放下钢笔,摘掉眼镜,懒散地往后靠去。
本在他身后的光影,落进他眼尾微挑的桃花眼里,浸润出琥珀的色泽。
“小公主长大了,”眼睛微眯了下,齐言洲拖腔带调地逗弄她,“不仅人都不叫了,就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秦卿不知道他“睡”了几天,连原本清润的嗓音都带上点低磁黯哑。如有实质,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下。
擦去微滞,有点儿痒。
“哦。”秦卿搭着门的左手捏了捏,低头转身把门关好,朝他走过去。
秦卿走到他床边,齐言洲才看见她一直背在身后,裹着纱布的右手。
男人眉头一蹙,眼底散漫被其他情绪代替,倾身过去拉她手腕:“受伤了?”
“没事儿,”秦卿也没躲,像是习惯了从小到大都被他在意,无所谓道,“我哥说了皮外伤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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