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天晚上,白锦浓却主动来找他,问他要微信号。
“要我微信号干什么?”
“加你啊。”白锦浓挑着眉梢说,“是我们班主任说的,监护人必须要加家长群,有什么消息要通知给家长的,我先加你,然后把你拉进去。”
霍闻远却说:“我从来不加这个,你去找张洛。”
白锦浓听完却没动,霍闻远抬头,见小孩儿直愣愣站那儿,那一瞬间的眼神就跟回想起了什么似的,眼里闪过惊讶,失望还有鄙夷,就像在看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一样。
最后他平静说:“哦,那你忙吧。”
不纠缠也不闹,就这么往外走了。
霍闻远看着离开的人,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了。
饭间的时候也出奇安静,白锦浓摆着一张臭脸坐那儿,头都不带抬的。
霍闻远知道他这是给他吊脸子呢,叹了口气,说:“待会儿我会加的,你不用刻意做出这副表情。”
谁知对面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我怎么就刻意了?我哪敢啊。霍叔叔是大忙人,是公司老总,我不过就是个高中生,哪能耽误您的时间?”
“不要这么说话。”霍闻远压低声音,白锦浓哼了一声,又把头低回去了,明摆着不想跟他说话。
过了会儿,男人突然问他:“在学校里有没有交到朋友?”
“没交。”一边说嘴里还没闲着。
霍闻远皱眉:“一个朋友没有?”
“没。”他吐了一个字,语气还烦躁,故意在这儿气人。
男人果然面色发沉,有些后悔主动开始这个话题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等到离席的时候瞄见他那头棕色卷毛,说了句:“我建议你把头发染回来。”
一句话直接把人给点着了:“关你什么事!我爱怎么染就怎么染!”
男人一顿,接着铁青着脸头也不回走向了书房。
客厅里的氛围又僵住了,刘妈看了心里焦躁的哟,这一大一小脾气个顶个的利害,怎么就是不知道说软和话呢。
她在一旁干操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锦浓觉得男人多管闲事,而霍闻远则后悔刚刚的多此一问。
果然,他就不适合跟熊孩子待在一个空间。
而他更后悔的是当初答应了袁枚的要求。八字不合,说句话都难受,想想以后几个月都要跟这个脾气恶劣的小孩儿在一块儿,就头疼地想踹门。
霍闻远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了,好在他是三十好几的成年人,暴躁过后就去忙着公司的事儿了。
他都想好了,既然管不了,那干脆就放着人不管了,只要对方不打架闹事,其他的也都不是事儿。
只是他不管,学校的电话却不时打过来,说白锦浓的头发是个问题,学校不允许学生染头发的,如果再不染回来就要回家反省。
霍闻远一开始选择忽略这件事,直到班主任吕圆打来电话,说白锦浓因为穿着打扮太另类,被班里其他男生孤立,这样问题虽然看起来虽然是蓝封 小事,但如果造成心理问题那将会伴随一生的,希望他作为监护人能够好好正视这一问题。
这话听着实在吓人,但霍闻远并不觉得以白锦浓那种性格会抑郁,但在电话里,他只能保证会跟孩子沟通。
但沟通的人不是他就是了。
作为孩子的亲妈,袁枚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合格,她年轻的时候事业心重,在男人堆里打拼,常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刚开始她还有些顾虑,但当时还健在的袁老太爷放话说:“我自己的外孙我自己养,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现在想想,其实当时她是被这句话给坑了。
亲爹亲妈都没能亲身教养,可想而知白锦浓长大了浑成什么样儿。
但即使这样,袁枚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被同学孤立。
霍闻远打电话过来说这事的时候她都愣了,甚至特地请了半天假,去找心理医生咨询该怎么跟孩子沟通。
只是跨洋电话一打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锦浓是在放学路上接到自己老妈电话的,说来也好笑,母子俩分开七八天,也没互相打个像样的电话,短信发的也没啥感情,就冷冰冰的“我到了”“你在那好好照顾自己”“哦”之类的。
这一次袁枚居然还亲自打电话过来了。
白锦浓提了口气,说:“妈,怎么了?有话快说。”
袁枚难得没跟自己语气冲的儿子计较,吞吐半天,问了句:“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是说在学校里,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白锦浓一听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妈,我好着呢,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话没说两句就要挂电话,袁枚一时着急,就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个脾气,你这样在学校里怎么能交到朋友?”
这话里三分担忧,七分怒气,确实是亲妈才能喊出来的,白锦浓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问:“谁告诉你我没朋友的?我好着呢!”
他猝然挂了电话,接着怒气腾腾地拨通了另外一个号,上来就吼:“是你跟我妈告我的状?!说好的不管我私事呢?”
男人声音不疾不徐:“她是你妈,对你现在的状况有知情权。”
白锦浓气炸了:“我看你就是不讲理!看我不顺眼找我妈告状,你一个大男人还有脸做这种事?我告诉你,就算告诉我妈也没用,她管不着我,你更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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