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萧雨歇便往缥缃阁而去。文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委实觉得委屈,于生活上,文君素来本着‘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的原则,是不去扶苏院,又不是不去吃湖蟹,干嘛都给否了?
她又拉不下脸面去跟萧雨歇说要出府吃湖蟹。文君想着流萤湖肥美的湖蟹,只得暗自将口水咽了。
用过午膳后,萧雨歇同文君一直在弄梅小筑院中,萧雨歇练剑,文君则在一旁看书。萧雨歇练剑时,每每瞥见那一抹倩影,剑锋便会一偏,眸中笑意袭人。
这一日很快便过了。入夜,文君回房后,一直临近亥时,陆离偷摸的掩门进来。
“夫人,方才那张氏又去缥缃阁找侯爷了。我在门外听着,那张氏哭哭啼啼的,说一往情深、长夜漫漫什么的,反正那语气酸得很,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冒了几层。”
☆、谈笑间
文君复又问道:“还有别的吗?”别是她动错了心思。
陆离摸着后脖颈子想了想:“没别的了。就是很肉麻,送香囊,让侯爷放在枕边,她心里好安慰,但是侯爷不收,然后她就哭,也就没啥了。”
素娥打趣道:“这香囊都送了好几回了,也没见她送出去过。侯爷还当着是坐怀不乱。”
文君凝眸想了片刻,只觉得此事似曾相识,她对陆离招招手,唤近前来,吩咐道:“等今晚夜深,你去张氏房中把那枚香囊取来。”
陆离怔了怔,领命去了,走之前问素娥要了一点儿迷香。
文君没有休息,一直在等着,过了子时,陆离将香囊取了来。这香囊委实好看,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样,里面有迷迭香的气息,甚是好闻。
文君将香囊交给素娥,道:“我针线活不好,你小心将这香囊拆开,别损伤了,看看里面有什么?”
素娥领命,小心的香囊撮口不明显处开了一个小口子,素娥在烛光下,拿了一根小针将里面的香叶都拨开,忽然听她讶道:“哎呀,夫人,这里面有一张字条。”
文君警觉:“取出来!”
素娥小心的里面的字条取出,交给文君,文君展开来,只见上面写道:
侯爷,下官已按照您的吩咐,在皇上出行的车马上做了手脚,两万两银票已奉至二娘手上,下官日后仕途,就妥靠侯爷洪福了。
不偏不倚,这落款正是已经被斩首的太仆卿——毕疏慎。
文君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低低的冷哼一声,是那种从心底深处发出的不屑。
难怪看着似曾相似,当真是一模一样的手段。
当年,父亲因怜悯之心,收了一名小妾进府,而随后贪污罪的证据、通敌罪的证据,皆是由这名小妾放入父亲书房,更可恨的是,这小妾乃是西凉人,且有所谓的人证证明,其做男装,与暂时昭阳的西凉使臣来往亲密。
如此相似,这张氏虽是借陈绍齐之手,送来侯府的,但按这手法看来,大抵是杜衡的手笔,伏笔千里,一击即中。只可惜,这埋线的手法,比起义父还是略逊一筹。
这张字条,倘若出现在皇帝跟前儿,萧雨歇纵有百口,也无法为自己洗清罪责。到那时,杜衡再卖他一个人情,救他一命,那么从此以后,萧雨歇就不得不依附杜衡,倘若萧雨歇不从,那么他就可以顺势除掉他。
看来,最近折损党羽太多,杜衡委实急了。
这宫内流言、皇帝坠马,原原本本皆是她文君的手笔,当然,也要归功于浸淫深宫多年的瑶华夫人,事情办得果然滴水不漏。
文君眸中狠绝愈盛,捏着手中的字条杜衡啊杜衡,你再怎么智谋远虑,也想不到我这个萧夫人,便是当年白进良第二女——白如练!
文君拖曳着身后长裙,漫步走至书桌前。
纸条上的字迹,兴许是他们模仿毕疏慎的,文君细想了片刻,又命陆离去张氏房中,取了一张有张氏字体的纸来,索性迷香药力尚在,陆离跑这一趟也不麻烦。
文君模仿张氏的字迹,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下一段话。文君模仿字迹,是专受过训练的,文濯对她的教习,可以算得上是方方面面!写完后,她走至梳妆台前,将张氏那枚纸条装进了妆匣的夹层里。
她扣好妆匣,眸中神色越发冷淡,她无声的笑了:“送上门的兔子,不吃白不吃。这一次,咱们就看看,兔死谁手?”
“素娥!”她走回床榻边坐好,将她模仿抄写的字条递给素娥,吩咐道:“将香囊缝好。陆离,你先去眠一眠,等素娥缝好后,你趁天亮前,将香囊送回去。辛苦你继续盯着张氏,倘若她再去缥缃阁,及时通知我。”
“是!夫人!”二人各自领命去办了。
第二日,萧雨歇朝后又去了宫内巡防,归来时已过了申时。因着今日有些公文要处理,故而用过晚饭,萧雨歇便回了书房。文君特命素娥备了些清甜的糕点放着,然后在屋内看书,坐等时机。
夜幕初临时,陆离前来回话,说张氏正往弄梅小筑而来。文君告诉素娥:“去门缝里看着,等张氏进了缥缃阁,咱们就去给侯爷送宵夜。”
过了片刻,素娥道:“夫人,张氏进去了。”
文君放下书,照镜子整了整妆容,命外院一名小婢提了食盒,扶了素娥的手,往缥缃阁而去。
文君在门外站了片刻,但听里面张氏哭哭啼啼的说道:“还请侯爷收下这枚香囊,以解乐琴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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