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白面无表情地别过头,走进小区街道。
没有走出去多远,一件衣服突然挡在了黎非白的头顶,黎非白下意识看过去,是方才在海边和自己搭话的大叔。
他用外套,给黎非白做挡雨的姿势,而自己却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衣服。
“佳佳,你这小脑袋让太阳晒糊涂了吗?我离得老远就看见你跑错方向了。”
黎非白微垂着头低声道:“雨太大,我看不清路。”
此话一出,大叔顿时热情道:“走走走,在那边,我领你回去。”
黎非白点点头,默默跟着他走。
看来,这个大叔,就是为自己提供游戏线索帮助的npc,游戏虽然没有有关的提示,但也不至于让玩家两眼一黑抓瞎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远离街道城区,走进一个偏僻的小路,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柴房一样的地方。
“好了,你快进去吧,我家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谢谢。”
眼前的“柴房”想来就是“佳佳”住的地方了。
墙面是用碎砖霍了少许水泥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勉强能够遮风,墙边长满了杂草,可以看出来,“佳佳”应该是清理过。
黎非白走到房门位置,低头看了眼门锁,无声叹了口气。
是那种十分老旧的锁,锁扣松松垮垮的,上面挂了一把生锈的锁。
黎非白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只能抬手握住锁,用力往下一拽,锁就掉下来了。
推开房门,屋内仿佛披上一层死气沉沉的色彩。
没有窗户,只是有细碎的光会透过墙面缝隙渗透进来,勉强让人看清屋内的设施。
一张小桌子,坏了一条腿的凳子,还有破旧的单人床,屋里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黎非白站在门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次游戏的生活条件,未免太差了些。
风吹动房门,发出怪叫声。
棚顶不断往下滴着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整个房子透着浓浓的年代感,还有贫穷。
黎非白走进去,把装着苹果的麻袋放在桌子上。
空间狭窄,没有窗户,貌似也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这么看来,“佳佳”应该是一个人住在这的。
她的父母呢?
黎非白把小马扎摊开放在地上,然后坐上去休息。
不是她不想坐在凳子上,而是那断了腿的凳子,用破布条随便缠几下固定住,她真的不确定能不能撑住一个人的重量。
小马扎挺好的。
轻便,还方便随身携带。
耳边都是雨声,倒是有种别样的宁静感。
黎非白垂眼看向桌子,这个桌子,是那种在学校里用的课桌,有个抽屉。
犹豫了一下,黎非白心念微动,衣服上的雨水缓缓飘起,飞向外面。
水是一种很容易和其他液体融合的物质,黎非白并不能操控自己异能外的水。但经过实验,她发现,只要把自己的异能,和其他水融合在一起,就可以产生奇妙的感应。
当身上彻底弄干以后,黎非白才去翻课桌。
里面放着一个泛黄的本子,还有一根只剩半截的铅笔。
翻开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许多字,从字迹上来看,应该是小孩子写的,错别字多到人看得眼花,必须要认真辨别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我认识好多字了,老师送了我一个本子,告诉我,每天都要写日记。日记是什么?我不太明白。
学校的饭好好吃,我吃了好多饼干,好开心。
之后大概都是写在学校里的事,黎非白很有耐心地一点一点看完,翻到后面时,才终于出现了不同的事情。
老师说,小朋友放学不可以自己回家,要爸爸妈妈来接,那我是不是不可以回家了?
黎非白微微皱了皱眉,上小学需要家长接送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佳佳”却说自己不可以回家了。
按照小孩子的思想来看,她是不是以为,没有父母的孩子,不能回家?
我是不是只会给人添麻烦?
身上好痛,可是我越哭,他们越是打我,还一直笑,说我是野种,野种是什么意思?
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爸爸妈妈才不要我了吗?我会乖乖的,这次考试,我考了双百呢,老师都夸我了,你们可不可以也夸夸我。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
“佳佳”的其他亲戚吗?
小小的日记本里,容纳了一个孩子的所有情绪。
喜,怒,哀,乐,以及对人生的迷茫。
黎非白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份会是“佳佳”了。
因为她和“佳佳”一样,没有父母。
相较于那些不幸的人来说,黎非白最大的幸运就是她还四肢健全。
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零碎记忆。
小时候的她并不讨喜,总是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等看到食物时,在像只野兽一样冲过去抢夺,经常弄得遍体鳞伤。
等年龄到了,又按照高层指挥部推出的律法去上学。
在学校里的日子,要比流浪好上太多。
可她已经习惯了靠安静来蛰伏保留体力,不善言辞,不与人交流,更不懂感情。
相较于同龄人,黎非白身上有着一股莫名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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