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原身都是人,通人性了解人性,甚至都很聪明,没有那么容易抓住。
他回忆起来中蛛毒之后的症状,似乎会看到幻象,以为自己在密封的罐子里,因为害怕蜘蛛钻进身体里而不敢呼吸,最后活活闷死。
眼角瞥到一边的男人,晓君阑一向镇定,看着给人安全感。
叶挽卿在窗边坐着,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找蛛鬼?”
晓君阑颔首:“今晚会在山上过夜,蛛鬼在城外。”
他和鹤城约好了晚上客栈见,叶挽卿带的有传信纸,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传信纸,带的没有纸笔。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要做什么,晓君阑掀开门帘和外面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就有侍卫将笔墨递进来。
叶挽卿向晓君阑道了谢,他近来练了许久的字,写出来倒是真的比以前好看了,他给鹤城传了消息。
然后在马车上找纱布把被银蛛咬上的地方包扎了,他包扎的歪歪扭扭,打了个蝴蝶结。
晓君阑的视线在他脖颈处的蝴蝶结略微停留,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在马车上原本感觉不出来,直到伤口慢慢地开始痒,嗓间开始变得压抑,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挽卿知道自己是受了蛛毒影响,这里只有他和晓君阑两个人,他没话找话。
“十一师兄的任务是和蛛鬼有关?”
晓君阑:“找蛛鬼是顺路。”
“哦,”叶挽卿想了想说,“之前没有再去陵鹤峰,未曾向师兄道谢,谢谢师兄让怀晋给我送饭。”
“谢谢师兄方才宴上帮我。”
“谢谢师兄带我去找蛛鬼。”
他一件件地谢完了,心里才松口气,对上晓君阑眼底,晓君阑正看着他,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眼里却黑沉沉的。
“不过是举手之劳。”
叶挽卿此时还看不懂晓君阑这幅温柔的语调眼里黑沉时是在想什么,他和晓君阑说话会能感受到人气儿,撇开那些窒息的错觉,让他好受很多。
“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叶挽卿朝晓君阑身边挪一些,“师兄和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
晓君阑似乎有些兴趣,“如何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叶挽卿只敢在心里想想,现在可不敢说实话。
晓君阑也没有接着问,他想起来之前有一事一直忘了提。
“师兄经常出任务,是不是去过伥鬼的巢穴。”
晓君阑闻言看向他,“去过几处,十九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之前有一次误入伥鬼巢穴,那师兄认不认识一名姓君的修士……应当是修士。”
“姓君?这个姓倒是不常见,”晓君阑轻描淡写地问,“十九和此人之间有怨?”
“也不算有怨,是他救了我,他还救了很多人。”叶挽卿当然不好意思说其实是他小心眼记仇,当时被捆又被算计穿女装,他一直没忘呢。
“师兄若是不认识就算了。”叶挽卿含糊道。
九州城中禁止修士御剑,他们坐马车到城外已经天黑,夜里不宜去找蛛鬼,他们便在附近的破庙休息一夜。
叶挽卿跟在晓君阑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一离开人,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像是尾巴一样缀在晓君阑身后。
破庙外面布下了结界,马车上还能因为地方窄靠近,现在就不行了,晓君阑似乎看出来他不舒服,在身旁为他寻了一张蒲团。
晓君阑不休息,看样子是要打坐一夜。他看到了晓君阑的那把剑,名剑坠寒,剑身通体黑漆,中间有深蓝色的纹路,像是一条湖泊缀在其中。
原先他还有心思打量剑,这把剑还没有碰到便能感受到寒意,像是从无尽地狱深处蔓延出来的彻骨之寒。
后面脖颈处的伤口越来越难受,他口鼻仿佛被人掩住,整个人身体像是正在被抽干。
他闻到晓君阑身上的兰香便会好受许多,便忍不住越靠越近。
叶挽卿的意识越来越昏沉,整个人像是待在密封的罐子里,浑身上下像是有东西在啃噬他的身体。
他手腕处青筋绷出来,克制着自己不要离晓君阑太近。
晓君阑闭目养神,分了两分注意力给身旁的人,通常人中了蛛毒,最多坚持不到一刻钟。现在已经快两刻钟了,不知是这人反应迟钝,还是着实意志力过人。
或者两种都是。
方过了两刻钟,他怀里撞上一团温软,身旁的人扑到了他怀里。紧闭的双眼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怀里人咬紧牙根,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眼尾的朱砂痣变得灼艳起来,红唇被咬破传来血腥味。
“师兄……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11章
“我要怎么帮你?”晓君阑并未推开他,他看进晓君阑眼底,这双眼情绪悉数遮掩,让他看不透彻。
叶挽卿靠近晓君阑,他咬住自己的唇齿,克制自己和晓君阑拉开距离,他低声道:“师兄的外袍……能不能借给我。”
“我闻见师兄身上的兰香,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真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要朝着晓君阑扑过去,只有触摸到鲜活的生命,他才能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关进密封罐子里。
晓君阑似乎偏头微微打量了他一会,片刻之后将外袍给了他。
他抱着晓君阑的外袍到了另一边,有别人的气息围绕着他,他才好受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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