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是抗的太久了。顾恒在去医院的路上，头就如捣蒜似的往下掉。
    司机偶然间回头看到这一画面，少女纤弱的身躯极力往前倾着，瘦弱的手腕快要断掉一样，撑着顾恒的头，防止他磕到车窗上。
    “林小姐，我到前面停下车。你坐到少爷旁边吧。这样您不是也轻松些？”司机适时开口。
    “好，麻烦你了。”林念赶忙应下，她左半边身子都快麻了。背后全是汗，这个姿势太别扭了。
    林念坐到顾恒旁边，送上肩膀让顾恒倚靠着她，帮他擦去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顾恒也不是全然不知的，他想抓住林念的手，渴望把手心的灼热温度带给她，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到了医院门口，林念小心翼翼地叫醒顾恒，司机要下来帮忙扶着顾恒，林念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就可以。
    可能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医院人来人往，走廊连空位都没有。林念扶着顾恒，找了很久在尽头找到空位，她让顾恒先靠墙站着，她拿出消毒湿巾把椅子全都擦了一遍之后，让顾恒坐下等她。
    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仰着脖子靠在椅子靠背上，长腿向前伸着，表情看得出很痛苦。顾恒想说什么，嘴巴干涩，努了努嘴，望着林念消失的方向，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念平时也没来过几次医院，东问西问，挂号排队，最后才有护士给顾恒抽了血，量体温，给他服用退烧药。
    小护士看顾恒那么帅，色欲熏心才给他加塞找了间病房，等顾恒躺下之后，林念又去买热水，在医院门口买了粥。
    回来后顾恒已经睡下了，吊瓶也打上了。
    林念找护士要了棉签，沾了热水轻轻点在顾恒干到起皮的嘴唇上。折腾几圈，她好累却不敢睡，坐在病床旁，紧盯着吊瓶里的水一滴滴下落。
    少年的手也很清瘦，手上青筋微微凸起，药水随着细小的针头流进他的身体。
    “顾恒，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会担心...”林念小声念叨着，她觉得她从顾恒身上夺走太多东西了，他喜欢的人，他的家庭，他的未来。
    如果原主还在他身边的话，一定不舍得让他生病。
    她一直觉得这些都是纸片人，可是他们都会生病，会有情绪，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想跟林念说话，可他就是睁不开。他模糊中想起网上看的句子，大意是本就无人关心的时刻反而可以咬牙坚强挺过去，一旦有人问候你还好吗，就会红着眼圈有说不尽的委屈。原句说的委屈，可顾恒只道是矫情。如今他也成了这样虚弱矫情的人。
    换到第叁瓶水的时候，顾恒醒了。少女就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门外一直有叁叁两两的从病房门口路过，有点嘈杂。
    林念赶紧问他：“醒啦？好点了没？”顺手摸上少年的额头，“挺有效果的，没来时那么烫了，你饿不饿呀？我点外卖给你吃好不好？”
    “不过你只能吃点清淡的，我刚才在医院门口给你买粥了，不过放到现在都凉了，而且医院的东西肯定很难吃，我给你点一份别的东西吧，你有没有想吃的？”
    少女许是等的太久了，心里太多话想说，从顾恒睁眼那刻她的嘴就不曾停下。
    顾恒的脸恢复了一点血色，被帅哥盯着看的林念略感害臊：“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呀？有点漂亮？”
    少年虚弱的扯起嘴角的弧度：“嗯，很漂亮。”
    “嘿嘿，不漂亮怎么当你顾恒的妹妹？”
    “嗯，好妹妹。”
    他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温柔呀，林念又不瞎。
    可是她也认为当下最好，又不是非得是爱情不可。她和顾恒其实算是惺惺相惜吧？她懂顾恒的一切，顾恒也愿意无条件相信她。
    做朋友，做家人，都比做爱人长久。
    “你吃点东西吧，一天都没吃了。”少女持续输出。
    “我不想吃东西，反而想上厕所”顾恒拒绝。
    “啊？？？那我扶你去！”
    林念单手举着吊瓶，让顾恒借力揽住她的肩膀，俩人搀扶着走到了公厕门口。
    顾恒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迟疑了一下开口：“我不想上了...”
    “嫌脏？”
    少年低垂着眼脸，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都什么时候了，还嫌脏？现在医院厕所比咱们学校都干净啊！”
    少年要回房间去，少女站着不肯动，“真的，你相信我，很干净的，工作人员都会消毒的，比咱们学校严格多了。”
    顾恒和她僵持了半天，僵硬地说：“你帮我把裤子暗扣和拉链解开。”
    合着是因为这个啊？！林念忍住不冲他翻白眼。
    林念把吊瓶递给他，伸手摸到他的裤子，摸索着去解他的扣子。林念发誓她刚开始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半天都没解开，她越着急越解不开。眼睁睁地看着顾恒的下体在她的动作下慢慢涨大。
    她没有心思怪顾恒有生理反应，反而开口安慰他：“这很正常，那个，要是你给我脱，我也会湿的。这都是正常的。”
    说了之后怎么反而更奇怪了呢？什么叫脱？什么叫也会湿的？
    顾恒的脸涨的通红，咬紧牙齿在心底骂自己不争气，随后开口说道：“别解了，药水都要打完了，等会再上吧。”
    期间一直有男男女女从厕所出来，一个个看着他们，都是一副“现在的年轻人啊，世风日下就做这种事，真不要脸”的表情。
    “你要是能忍住，刚刚就不会告诉我了！我一定能解开，你别急”林念故作镇定，忽略掉那些旁人的视线。
    然而她真的解不开，男生的裤子怎么那么难脱？她的手一直在顾恒的下腹部游走，若有若无的触碰到顾恒的敏感处，顾恒真的被林念整无语了。
    少年有些愠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解了，去找护士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