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瞟到被我扯到地上的窗帘，恍然大悟，“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
    我去追她，门砰地一声关了。
    她心有余悸地从窗口望了望我，匆忙转身离开。
    张芸是想搞死我？我偏不让他满意。
    中午一点左右的时候，听见楼下唱起了歌，什么“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音拔得老高。
    我听着听着鸡皮疙瘩就起了。
    过了一阵，这个女声歇着了，突然一个洪亮的男声开始唱国歌。
    唱到激动处，两三个声音跟着唱了起来。
    “…………”
    昨天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唱，今天的合唱我听着有些头疼。
    忽然广播响了：休息时间到了，请大家中午休息。
    一点开始是午睡时间，楼下瞬间安静，我有点儿不习惯。
    看来这儿的人都是前辈，这么守规矩。
    我不想睡觉，鹤立鸡群地崩出一声，“起来——”
    空气中诡异地静默了一阵，随即又有几个人跟着我唱了起来。
    我笑得岔气，在床上打滚。
    门口忽然响了，有人开了外层门。
    我小心肝儿一跳，想着是林秋来看我。
    “做个MECT，给他麻醉。”是张芸。
    这还要麻醉的？我想起刚刚送饭大婶的话，背脊一凉，出了些汗。
    他们不是电一电我吗？麻醉做什么？
    两个护工朝我围了上来，我突然福至心灵，往床脚一滚。
    “…………”两个护工趴在地板上，跟我互相瞪着眼。
    “出来吧，这个做了你就不会那么暴躁。”张芸的声音。
    “滚，谁信你，我要见林医生。”我朝床缝外骂道，伸脚去踢企图伸手抓我的护工。
    那两只手被我踢得缩了回去，在床外甩着抖动。
    “主任来了也是要做的。”张芸好生劝慰我说。
    “那你叫他来啊？”要是来了，正好如了我的意。
    第6章
    张芸想了想，带着人走了，在门口留了句话，“你以为主任这么闲的？你想见就见？”
    ？？？？？
    我满脑子的问号，“那你这么闲的没事就来看我？”
    我长得太帅？切！
    我瞪着合上的门，满脑子想着林秋。
    “完了，中毒了…………”
    第二天早晨，我表现得更像个正常人，不哭也不闹，等着林秋来查房。
    听着喇叭里报时，到了八点，医院打铃，林秋没有来。
    九点，加餐时间，还是没有来。
    十点，楼下的空地上出现了各种放风的人。
    十一点，我倒在床上不想起了，这一天准备就这么睡过去。
    背后的门忽然响了，一阵脚步声。“秦时安，今天感觉怎样？”
    “嗯，很好。”我郁闷着不想动，果然林秋绕了一圈到我面前。
    “医生你迟到了。”
    “很好怎么躺着？”林秋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放了下去。
    今天他的头发是扎起来的，一个长长的马尾，额头全露了出来，有个美人尖。
    我看着他的眼珠，想跟他多对视一会儿。“我想念我的画笔，艺术就是我的生命，没了笔，我连个尸体都不如。”我突然有了点儿忧郁诗人的气质，皱起了眉。
    “忘了你是个美术生。”
    林秋笑了起来，“想画画吗？”
    “想。”我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医生，你不会电我脑子吧？”
    林秋一愣，“你说的是电休克治疗？”
    我一听休克，人立马休克了。
    “秦时安？”林秋在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脸。
    我装死不动，林秋凑近了我的脸。
    我以为他要给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
    “再不醒，就做MECT了哦？”
    我猛然睁了眼，跟林秋面对面。
    之后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我伸手捧了林秋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7章
    “…………”
    林秋看着我很久没说话。
    我有些心惊胆战，怕他让我做那个什么电疗，同时也有些高兴。
    林秋终于撑起身，问了我一句话。
    “昨天下午，你对着摄像头做什么？”
    昨天下午？
    我想了想，大约他问的是张芸走了之后。
    张芸不是喜欢监视我吗，昨儿他走了过后我就对着摄像头打了半小时飞机。
    挑衅谁不会？
    我心里突然有点儿警觉，林秋看了摄像头？
    “没做什么。”我的脸上好像有点儿热。
    “想去普通病房，就别再做那些事。”
    林秋的语气淡淡的，“也别再乱扯窗帘。”
    我突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把我看光了吗？
    我捂住脸，跪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这两天我会观察你。”林秋说道：“今天有吃药吗？”
    我觉得整个肚子都在痉挛，脑袋里就想着林秋坐在屏幕前盯着我办事的画面。
    刺激得血脉偾张，大脑缺氧无法思考。
    林秋没等到我回答，起了身准备离开。
    我不想他走，忽然爬了了起来，想抱住他的腰。
    上天总喜欢跟人开玩笑，我的手颤颤悠悠不听使唤，也够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