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卷款，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总！当时都是他们骗我的，让我投小钱进去做股东，一是我自己可以继续做中介，二是可以额外拿分成，一开始真的是这样的！”
    高栎不安地看了眼郎昱林。
    郎昱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曾总助给胡明星倒了一杯水。
    胡明星喝了水，又抽噎了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在郎昱林的目光压迫下，他继续说。
    “我不知道他们公司是专门骗人的，因为之前说是连锁，我就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来发现他们家只承担了一处楼盘的销售，我也以为是刚在江城发展，业务还不完善。毕竟他们家主要是租房托管。”
    “卖房子拿的提成，当然比出租房不知道多多少，我就主要跑卖房这块。期房价格没那么高，那边地段又不错，所以成交量大，就……这个老板的房子，就是当时卖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高栎。
    高栎没说话。
    “当时我手上有了一笔小钱。这时候……这时候经理问我，要不要入股拿红利，因为公司又拿到了几个大楼盘的业务，要交给我。”
    “我没想到他们是打算卷一笔钱跑路，虽然当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托管出租房的时候，是不要中介费的，而且高价从房东那里拿房，再低价租出去。一次性租的时间越长，价格就越低。不过他们这个模式，之前也不是没有品牌用过，所以我没多想。”
    “然后你就入股了？”
    胡明星又开始掉眼泪，猛地点头。
    高栎和郎昱林对视了一眼。
    “……”
    即便是高栎也认为会上这样的当真是蠢透了。
    “在你入股之后，那个中介公司因为长期拖欠给房东们的房租，以及员工的工资，在其他城市被告上法庭。在江城，他们变本加厉，不仅骗别人的钱，还骗了员工的钱，人去楼空。”
    “是的，就是这样的！”胡明星抓着高栎的手，“所以大哥，我真的不是卷款跑了，我自己的钱也被骗了！”
    高栎想甩开，奈何他抓得太死，只能用力把胳膊抽出来。
    “那你就……更应该站出来啊！帮我们的忙，我们也会帮你，把你被骗的钱追回来，你为什么要躲着呢？”
    郎昱林看着高栎，只觉得高栎说这话的时候，义正辞严，铿锵有力，面上仿佛有光芒万丈。此时若要配个BGM，那必定是“正道的光”。
    连胡明星都被问呆了。
    他不禁觉得好笑。“因为他被人追债呢！他入了股，又被上面安排成员工面前的小领导，出了事情，员工们要不到薪，第一个找的就是他。而且，他也忙着骗钱呢。”
    胡明星重新低下头，不敢再做声，看来是被说中了。
    高栎满脸痛心。
    “他骗了我弟两百万，又在我……后妈那里骗了五百万，胃口够大的，”郎昱林冷笑一声，“用得也够快的，已经给自己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又做了个直播公司的投资人。”
    “裕景华园的楼盘当时就已经有了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情况，你们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郎昱林端起咖啡，慢慢站起来，“两年多以前，裕景华园就停工过半年，你们卖楼房的，对自己经手的楼盘是什么状况，没有任何调查？”
    胡明星还是没有说话。
    这让高栎很不敢相信，他执拗地盯着胡明星的脑袋，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所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骗了吗？
    “现在，跟你买了房子的冤大头，一边要还房贷，一边还要住在烂尾楼里，准备和开发商打官司，”郎昱林冷冰冰的语调还在继续，“而你，有房子，有事业，拿着骗来的钱逍遥法外，怎么样，你觉得你的人生成功吗？”
    胡明星的手开始发抖，扭过头去，低声问：“该说的我都说了，我都认，但是我现在真的拿不出多少现钱来，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郎昱林走过来，把高栎拉到一旁坐下。高栎的手很冰，可能是屋子里的空调太冷了。
    他安抚着高栎的情绪，高栎勉强笑了一下，说他没事。
    碰到这种事，他还能表现得这么冷静，足以见得他的心理素质强大。
    郎昱林甚至觉得，高栎如果能好好学管理方面的知识，说不定以后会有很大的发展方向。
    只是他性格太一板一眼，容易得罪人。
    胡明星又开始哭了，不过不像之前一样哭出声来，而是默默掉眼泪。
    “你要是不哭成这样，我还能看得起你一点，”郎昱林说，“敢做坏事，不敢承担结果？被你害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好意思哭吗？”
    胡明星：“对……对不起……”
    高栎：“……”
    “我要你做的事，也很简单，第一，正式打官司的时候，你必须出庭。”
    “哦……”胡明星说，“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公司跑的时候，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胡明星被他忽然拔高的声音又吓得一抖，迟疑地点头：“……哦，好。”
    “第二，你不是会装样子骗人吗？我这里有个差事，很适合你去做。这件事办好了，你骗钱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介意让你吃吃官司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