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钧的母亲知晓自己的丈夫外头养着其他人,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忌讳的事情,她自小被教导的不去在意,而是想方设法将丈夫的人和心都抓在手里。
在这般放任的情绪之下,丈夫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反倒是与廖承恩的母亲混在了一处。
丈夫与闺蜜的苟且让廖承钧的母亲大受打击,一度病倒抑郁,万念俱灰之下,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唯一儿子身上。
因此,廖承钧自记事起,就承载着巨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会无时无刻威胁着自己的地位。
他亦是知晓,自己是母亲的全部寄托,如果不努力向上,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母亲的全然崩溃。
因为他的母亲,程氏和廖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对立,直到后来小辈们再度联姻,才有所缓和。
如今程氏破产,是程旭掌家,这小子从小天资平平,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得了长者青眼,爬上来的,如今还未悉数接掌,家族便已然败落,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怨恨之心。
“还有乔匀。”
对于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纠葛,廖承钧非常有耐心的一一理好,“如果按你所说,他被乔徽掣肘,如今确实翻不出风浪来,但他手里带过来不少见不得天日的人,偷渡过来的,你得想法子把他们都找出来。”
“我那个弟弟并不是善茬。”
思及过往,廖承钧目色阴沉,咳了几声,面露不屑:“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就是上不了台面,从上到下,做的那些事,净用些小家子气的手段。”
对于这番话,岑宣表示沉默。
他没法子赞同,但同样,也没立场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喜恶,他们所经历见闻不同,亦是无法指摘他人对错。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岑宣想了很多,渐渐将心绪理清,思及过往,也被勾出一桩旧事来。
对此,廖承钧一眼看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现如今,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那个人能力不在你之下,他挡了很多人的路,所以就有人出钱,有人出力,有人荡平上头舆论,有人设局,制造意外。”
“廖承恩护不住他,反倒把他推向风口浪尖,岑宣,你所幸运的能安然无恙,也不过是秦胤拼了所有的保护你。”
岑宣怔愣。
重回一世,他自然不会不明白他活下来的缘故,所以才拼了命的想要获得自主,想要掌控自己的生命。
要强大,才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害死,宛若对付一只蝼蚁。
讨回公道,何其之难。
岑宣连事发地点都没见过,此前被诸多人描述成各种各样的意外,但事实的真相,从未得知。
他没法子相信那些各式各样的事实,但按周彦给他的医疗结果,是心脏病突发而猝死。
这是医院里得出来的医学结论。
事情一直搁置,并不是他忘记了关航,而是自己势单力薄,不够强大,着实无从下手,连事实的真相都不清楚。
关航身体一向非常健康,按道理讲,就算是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也不至于突发性猝死,但医院方面表示,当代年轻人在高强度工作之下,突发猝死的事例并不少见,因此……这着实算不上什么阴谋论事件。
亦是……没有怀疑任何人的依据。
周彦已经尽最大能力给岑宣提供出他想要的事实依据,但面对这些的结果,岑宣依旧无力应对。
他找不出缝隙来。
“我明白了。”
岑宣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挫败感依旧存在,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削尖,时隔已久,他还是会忍不住回想着上一世的末尾,生命的最后,置身于火光之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上一世里,失了秦胤的庇护,他不过是被人随手就能够踩死的蝼蚁罢了,渺小又脆弱。
但这一世,既然老天爷予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必定……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所有珍贵的一切,都要留住!而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也势必要一同摧毁!
他心下主意已定,遂站起来,与廖承钧告辞。
“这一回多谢,你的人情,我都记下了。”
轮椅上的男人含笑抬眸,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我也是想借助这次的事情,为自己谋一个未来和稳定。”
他说:“我与你一起去,有我在,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岑宣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戚扬。
后者一脸懵圈,很明显还没从廖承钧讲述的悲惨身世里跳出来。
“他不去,”廖承钧懒懒扫过去,笑了一下,“岑宣,还是劳烦你照顾我这个残废。”
他今日出手,势必就是要廖承恩这辈子都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岑宣歪了歪头,深深的望过去,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廖承钧一样。
“关航如果不是瞎眼,选择廖承恩,我也不会这么晚认识你,真是有些可惜呢!”
青年折身回来,推起轮椅,语气轻快不少,“毕竟,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以说服。”
廖承钧牵了牵唇角,轻笑一声:“现在认识,也并不迟,待会的好戏,还得看岑影帝的发挥。”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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