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长渊白天看云奚跳舞,晚上改奏折。
偶尔打一架闹一场,也算鸡飞狗跳静谧地度过了文中宴前的半个月。
这便要到文中宴了。
按照云奚的想法,在文中会中途的舞蹈时,他们靠近卿长渊,冲上去哇哇哇哇一阵吼,小心不要被咔嚓到,刺杀失败就赶紧走。
但按照炮挥刺客们的想法,在文中会中途的舞蹈时,他们就靠近卿长渊,冲上去哇哇哇哇一阵吼,扑过去一刀咔嚓一个,刺杀失败再继续咔嚓或者被咔嚓。
云奚:“…”
你不炮灰谁炮灰?
他突然就不想和这一群要把刀剑藏在裤裆里的卧龙凤雏为伍了。
但握住床板的手爪爪被一点点掰开,卿长渊用外面刺客们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郎君,早些回来,我在此等你。”
云奚:“…!”
他第一次唤他郎君!
果然,越漂亮的人越会骗人!
潘金莲当初八成就是用这个语气让武大郎吃药的!
云奚悲痛地一把将卿长渊抱住,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娘子,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门外等候的刺客们纷纷被感动得嗷嗷哭。
“你听到了吗,云兄反抗暴政,是为了保护爱人。”
“为了你,颠覆这世间又如何!”
“这才是值得追捧的真情!”
…
云奚一抱即松,咬着牙就出去了,只留下卿长渊在原地微微怔忪。
方才云奚伏在他耳边,分明是小声说:“我是不会死的,所以没关系。”
这句话含义太深,所暗指的情感,也太过厚重。
有些什么被他刻意忽视的东西,彰显出一点显山露水的棱角。
不曾细细琢磨,暗卫已从梁木跃下,跪在脚边,“陛下,一切已安排好了。”
卿长渊回了神,薄薄的眼皮微微垂下,掩尽眼底一点暖意,又成了那个阴戾狠毒的君王。
“回宫。”
再次回到宫城,云奚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差距。
上一次,他是皇后。
这一回,他是舞女。
还是众多舞女中的一个。
云奚穿着艳丽的新舞衣,揣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和众人一起在宫室里等待着出场时机。
这个宫室距离云奚居住的皇后殿不远,门窗紧闭,但从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周边的模样。
作为众星拱月之国,庆国的宫城本就华贵非常,每每有外邦进献,旁国总会说,庆国用宝石作瓦,用金子铺地,山川河海俱在一宫。
和寻常时不同,经过打扮后的宫城,简直是卿长渊喝醉了酒——美翻了。
而从另一边的缝隙中,云奚能瞧见旁的官员带来的美人表演。
什么左手写毛笔字,右手画山水图,左脚刺绣,右脚弹琴伴奏的,什么吐出一道丝线直接黏着老远一棵树的。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
看得兴起了,云奚从窗子悄咪咪地翻出来,预备坐在屋顶看。
结果好家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啊,他们作刺客的,竞争这也过分强劲了吧。
就那么一个卿长渊,这是有多少队刺客候着抢人头啊。
只在屋顶上转了一圈,云奚便足足瞧着五队刺客。
足足五队!
别问他怎么分辨出来是不是刺客,一个个的全靠天然来雕琢,蹲草丛子里叽叽歪歪,时不时还唧唧哇哇地喊两嗓子口号…
云奚趴在屋檐上,对他们的小命充满了担忧。
当然,也不全是那种刺客,最让云奚诧异的,是两个异国人。
分别作侍卫打扮和贵女打扮的异国人。
其中作侍卫打扮的那位,发出的动静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有话好好说不成嘛?谁说一句话锤一下墙的?
“嘭!”
侍卫:“都怪我,不能给您好的生活,让你千里迢迢,要将自己献给那暴君!”
“嘭!”
侍卫:“我们说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哪怕我作侍人,也一定陪伴在您左右!”
“嘭!”
侍卫:“嗷呜!”
…这一声“嗷呜”不是什么激昂彭拜的原始呼唤,是那声“嘭”撞出来的痛呼。
贵女被侍卫说得实在忍不住满心悲伤,径直撞向墙,挡住即将落下的拳头,再弹射进侍卫怀中。
云奚听得牙酸,这声响,少说也得三根肋骨。
而侍卫怀中的贵女伤心欲绝,目光坚定,“这天下容不得我们,便杀了那暴君,闯出一片天来。”
云奚:“…”
其实他们省略一步,就是直接闯出一片天,也是可以的。
嘭嘭嘭的声音实在过分明显,以至于专注于那对话本子投射入现实的爱侣时,云奚没有看到不远处白淳为首的那一队刺客。
那一队人明显更为训练有素,动作整齐。
他们之中,还有不少穿着与云奚如出一辙的舞衣。
白淳黝黑发亮的脸上是更为黝黑发亮的眼睛,“此战必成,无尘,你若得报,你的要求,爹都应你。”
他们早已定好了,掷玉为号。
而那块玉,被白无尘潮湿的掌心,捂得暖热。
作者有话要说:
云崽颠颠地跑过来mua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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