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新古不置可否。
那人是圈内人么?
不是。
那你对他感兴趣肯定就不是因为音乐了。祁木单手扶着天台栏杆,那你们现在肯定关系好得要命。
是的。
骗人。祁木脸色一冷,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要笑,偏偏眼睛里看不到笑模样,下次闭眼撒谎。
洛新古轻咳:我并不是撒谎,只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他还没有完全接受我。
祁木瞪大眼睛:真稀奇,这世界上还有需要你洛新古开口追人的时候呢?
洛新古揉了揉太阳穴。
算我嘴欠,干嘛问你这些。祁木说,只是小古,你可别追到手又始乱终弃,你们这种富家子弟,不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么。你现在还没得手,肯定宝贝地很,跟个珍稀宠物一样,等你腻歪了
洛新古笑出声:要真能当宠物就好了,我挺想把他揣在口袋里,到哪里都带着。
祁木哼了一声。
只不过他不会愿意当一个宠物,他比我可要厉害多了。洛新古说着,眼神越发温柔,他注定不会被我一个人拘束,就像是月光。
他找到这么一个词。
祁木挑挑眉:月光?怎么,他性格很冷吗?
不,他性格很好,温暖而且耀眼。
祁木乐道:瞧你这形容,那不应该是日光吗?月光哪有日光温暖耀眼啊。
洛新古收回了笑容,他抬头望着天边晚霞,看见太阳落下高楼,繁星从东方随月攀升。
他说:因为夜晚看不到太阳,只有月光。
祁木愣住了。
只有一直生活在夜里的生物,才会像人类膜拜太阳一般地热爱着月。
仿佛头一天认识洛新古,祁木仔细打量几眼面前的青年,明明没有一丝破绽,他却没由来地从洛新古身上感受到一波波的寒意。
我收回先前的话。祁木正色道,我确实不算了解你。
洛新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然后说:学长,我们下楼做准备吧。
两人立刻中止了交谈,离开天台前往大厅。
洛新古需要在乐团演奏到第三首曲子时上台。
坐在等候席上,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扫到一个特别留意的今天海都天气预报有大风降雨,别墅南北通透过堂风阴冷,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得叮嘱林语晚上睡觉关窗子才行。
他掏出手机摩挲了片刻,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嘟嘟
电话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
乐团的第二首曲子演奏完毕,洛新古放下手机,把随身的用具和外套之类的东西交给助理,随后缓步踏上舞台。
聚光灯打在身上,他看不清台下,只好一如既往地环视并且笑着,鞠躬行礼。
掌声雷动,他向乐团指挥致意后坐上琴凳。
世界在那一瞬间安静。
指挥抬手,单簧管先行。由弱渐强的声音从舞台中央扩散开来,紧接着长笛切入,双簧管与单簧管交替出现,乐音柔顺流畅如涓涓细流。
洛新古端坐台上,闭眸倾听。
短暂的停顿后,小提琴清亮的高音切入,紧接着四大声部齐齐加入了演奏,将细流翻涌成了滔天巨浪。
洛新古睁开眼睛,舞台正中央,指挥正伸手向他。他将手放在黑白键盘上,那波浪潮向他拍打而来,他于是乘势而上,加入了这一场狂欢。
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从手指触摸到琴键的那一刻开始,这首曲子的后续就已经不再由他所控。他的身体已经牢牢记住了每一个音符和弹奏那个音符的感觉。他不是乐曲的演奏者,而是故事的复述者。
他的演奏向来不是炫技,而是情感的表述。因此,很多时候他弹着李斯特的曲子,却被很多人笑称,将李斯特的曲子附上了肖邦的魂。
他扬起头,舞台顶灯炽热。
很温暖。
像极了他眷恋的那个拥抱。
两个半小时后,音乐会顺利结束。
等收拾好一切走出候场室露台,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风吹拂在脸上消去热度,洛新古想起了不久前林语未接的那个电话。他从助理那边要回了外套和手机。他按亮屏幕瞧了一眼,林语并没有给他回电。
也许是在忙吧,洛新古想。
他再度拨出了号码,这次林语很快就接了起来。
洛哥。林语声音混在一片嘈杂中。
没在家吗?洛新古问。
嗯出来有些事。
哦,早点回吧,今天晚上有大风和降雨,一楼和二楼的窗户都要关上,不然晚上会很冷。洛新古耐心地叮嘱着,还有卫生间
他身后传来祁木的声音:小古,一会儿札幌烟花祭要开始了,你那给我留个位置啊。
没等洛新古说完,不远处的天上蓦地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像是擂鼓直接敲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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