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开心？”
    “当然开心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许瑞真的有能力刺伤你，你还能——”
    “怎么可能。”
    封凌抬手，一掌拍在凉亭的花岗岩柱子上。
    啪！
    柱子上有了个清晰的手掌形凹陷。
    许瑞顿时看呆：“封总……你……你……”
    “没想到吧？”
    “没想到，没想到……”
    许瑞假惺惺地笑着，暗叹女人果然神机妙算，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然而周恒注意到了许瑞的异常。
    “你在想什么？”
    “我……”
    “你嘴角带着笑容，显然是想到了某些开心的事情。”
    “我——”
    “说吧，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
    “我什么我！哑巴吗！”
    封凌见不得许瑞的犹豫态度，大声催促。
    许瑞于是依照女人的叮嘱故作苦笑地对封凌说：“我看着你们，忍不住想到曾经的我和曾经的郑毅。我们是大学时代就开始谈恋爱的，那时的我们对世界对未来充满热情，想改变世界，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想——”
    “结果却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仿佛不知不觉中就……”
    许瑞有些哽咽。
    这番话虽然出于女人的授意，却也大半源自真心。
    封凌见许瑞垂下眼泪，难免有些心软，建议道：“阿娜达，世界即将面临终结，未来可能一片死寂，不如我们暂时放下仇恨，等人造月亮的事情结束以后再和他们把旧账算清楚？”
    “我现在哪里还有单独的时间和他算旧账，”周恒说，“光是处理人造月亮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忙得焦头烂额。”
    “那——”
    许瑞闻言，眼珠转动，明显正在动坏心思。
    封凌提醒道：“我劝你收起小心思，别画蛇添足惹怒了我们！”
    “嘿嘿！我怎么可能有坏心思？”
    许瑞陪着笑脸。
    周恒冷不防问道：“还记得找上你的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你说呢？”
    周恒伸手，准备提取许瑞的记忆。
    许瑞吓得倒退两步，抓着凉亭护栏，大喊道：“不要！不要提取我的记忆！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不要碰我的记忆！”
    “你知道我能提取他人的记忆？”“我——”
    “也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
    “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许瑞被周恒的笑容惊得魂飞魄散，彻底忘记女人的嘱咐，将昨夜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她说只要我照着她给的剧本走，她就让我东山再起！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放弃天赐的最后机会！”
    “你确定这是机会不是催命符？”
    “……”
    许瑞再次沉默。
    周恒趁机中指按住许瑞眉心，将昨夜的记忆调出，获得女人的相貌形象。
    从未见过如此玄幻操作的许瑞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心脏砰砰乱跳，怀疑下一秒就要命丧黄泉。
    封凌却是司空见惯。
    周恒才将女人影像从许瑞记忆中取出，他立刻拿出相关设备予以记录，眼角余光看向面如死灰的许瑞：“事到如今还觉得和我们作对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不！不！我再也不想！”
    许瑞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
    周恒让管家拦住许瑞的去路。
    许瑞吓得浑身颤抖：“你、你不要过来！我、我、我可是会……会……”
    “如果我要杀你，只需提取记忆的时候稍微做点手脚就能废了你，”周恒柔声道，“但我不想这么做。我想留下你的命，让你继续以启力网创始人许瑞的身份活下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说完，周恒不再理会许瑞，让管家带许瑞离开。
    许瑞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他依旧恨周恒，同时莫名觉得周恒的原谅让他无地自容，恨恼交加中，许瑞慢慢走出庭院。
    宇园的风景依旧美不胜收，但许瑞已经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了。
    他像行尸走肉般穿过美丽的风景，走在空旷大道上，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许瑞吓得浑身紧绷，机械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曼妙身影：“你……你……你……”
    “见过周恒和封凌了？”
    “见过了。”
    “交代你做的事情也都做了？”
    “全部都做了。”
    “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们——”
    “怎么？不愿意对我实话实说？”
    “不……不……我……”
    许瑞的情绪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女人见不得他这幅模样，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强迫他跪下：“说！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们……他们……让我回去，他说他不会杀我，他允许我以启力网创始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他……他没有原谅我但是也没有杀我……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