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滟不再劝了,这是韩成玉对他的在乎和不舍,他不应该阻拦的,尽管每日喝药,都像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每天给他看病的人都不同。
韩成玉也知道,现如今风云变幻,正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刻,他想过要不要帮酒滟,但是他选了为他料理身体,就算希望渺茫,可他不会放弃的。
且不说他对酒滟十分有信心,甚至有时候想着,就算酒滟此次失败了,那他就有借口陪着他一起去死了,也不是不行。
韩成玉从重生以来,一直都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只有他才能让他产生这种想法,并且狠狠的期待着死亡。
时间进入了春季,草长莺飞的季节,复苏的除了万物还有曾经没落的王朝。
裘成元野心极大,且十分聪明又极为隐忍,只需要酒滟抛出一点点橄榄枝,便会顺杆爬,对于他的提出的意见,都是慎之又慎的考虑。
很快,在一场春季围猎里,早已经按捺不住的众人,群起而攻之。宇文觉并没有子嗣,且其他皇族血脉,都因为宇文觉和宇文玉的暴戾多疑,纷纷死于‘意外’。
而原来朝中之人,在酒滟或暗示或明示中,表露了皇帝不行,子嗣艰难,国将无后。
除了那些坚定的保皇党,如庄春来,当朝宰相。宇文觉的亲妹宇文熏的夫君,但是奈何他一届书生,若是在朝堂上辩驳或者攻心机,也许他难有对手。
可是这次却是一场强势的血腥政变,来势汹汹又隐藏的极好,就算有人猜到了,也并没有想到会这般快。
只因为其中一个主事人,快要撑不住了。
还有慕容锐,护国大将军,远在边陲,鞭长莫及,当然还有皇帝的侍卫营誓死护主,想要突出重围,被赵青峰带领着步军巡捕团团围住,来了个瓮中捉鳖。
那天直到第二天正午,山上的动静才小了下来,随即是一车一车的尸体被运了下来,到了血流漂杵地步,当然并没有这般景象可以看到,血迹被一场大雨冲刷了干净。
皇帝称病的消息在帝都传播开来,每日街上都有巡捕营的人巡逻,曾有闹事者,纷纷被抓,尽管每次被抓之前都会大喊各种危言耸听的言论,奈何其他百姓人人自危。
东国建国尚浅,而皇帝不作为,自然无人敢出头。
酒滟坐在美人塌上,垂看雨落花残,身后是韩成玉小心的拥着他,为他递上温酒,投喂干果,恍若外间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宇文觉被裘成元囚禁在宫中,打算以何理由处置他呢?”韩成玉抱着他的腰,手指撩起他额间的碎发,落在他有些苍白的唇上,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许是病重又或者是逼宫?谁知道呢。”酒滟的声音很轻,面色有些差,就算是天生丽质的人,也难以抵抗疾病的摧残,沧桑了许多,眼下皱纹频生,皮肤逐渐干燥。
瞧着已经生出了缕缕白发。
韩成玉闻言静了一瞬,语气沉沉地说道:“那你如今可愿意……随我去北国了。”
雨滴随着屋檐幅度,连成串落下,砸在地上四溅开来,天色阴沉沉的。
酒滟闻言,微微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他比往日更加沉默寡言,薄唇紧抿,俊朗的眉眼没了疏离的冷漠,剩下一片阴霾。
他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用尽自己力气,去吻他,不过一会便觉得力竭了,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有再次拥抱他的力量了。
韩成玉用力抱着他,两人抵着额头,酒滟的笑容依然是那般玩世不恭又风情万种,容貌的衰老并没有完全带走他的美丽。
“亲不动了,我老了……韩郎。”他的手摸上他的皮肤时,肉眼可见的对比。
他的眼神留恋在他脸上,带着万分眷恋神情。
韩成玉听见这话,只是捏着他腰强势的按下他的头,用自己年轻的力量、炙热的温度回吻他,像是搁浅的鱼,寻求着最后一点救命的水源。
舌尖之间用力的触碰,唇瓣的柔软,带着道不尽的情意。
酒滟所说的陪他适应,不过是躲着他的,提前适应他的离开而已,除了按时吃药治疗的时间,酒滟甚至会在外面留宿。
让韩成玉一个人守着院子。
直到有一次,酒滟第二次夜不归宿,然后在酒楼里找到喝的差点中毒的韩成玉,就再也不敢扔下他一个人了。
药无法医治酒滟,就像是韩成玉永远无法适应离开他一般。
“可以啊。”酒滟没有告诉他,他早就去过北国了,也寻到了大巫。
“但是。”他话锋一转,那双依旧清亮的眸子看着他:“我想与韩郎成亲后再去,可以吗?”
韩成玉说:“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韩成玉想要拒绝,只是在他含笑温柔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轻了。
“好。”韩成玉只觉得喉间干涩,艰难的答应。
酒滟弯了弯唇,奖励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淦!我投诉了,这种我不忍不了!]
[系统别装死,出个声。]
[唉,什么人间惨剧,我最忍不了的就是明明是有情人却无法相守。]
[原来生活已经够苦了,我不想看这个辣!]
……
酒滟这个当事人,只是淡笑安慰她们,语气温柔和之前第一次见他妩媚凌厉的模样大不一样,他因喜欢上一个温柔的人所以变得柔软了:“做什么这般?过几日便是我的好日子,不应该祝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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