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至少要三十两。这还是生活在金陵,在偏远些的地方,每年学子还要到金陵赶考,花费更甚。
苏和同在乡下隐居多年,深觉田野之中并非没有才能之人,只不过环境抑制了他们的成长。
赵禅真对此深表认同,就拿他来说,他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可每日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偷偷认字读书。
可那些乡野之民,有的一生连书本都没有见过。
苏和同此次归京,一是为了天下太平,二是为了苍生万民。他深感朝廷的贤能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尸位素餐,是大赵溃烂的根源。
要想从根本改变,首先便是改变选贤任能的机制。
钟琤听他解释完,便道:“苏和同虽信奉儒学,却和傅偕生不是一般人物,他懂得灵活变通,也是真正心系天下的好官。既然陛下也认同他的想法,做便是了。”
赵禅真咬了咬唇,有些为难。他也是豪气万丈地告诉苏和同,既然是为了苍生好,那就做便是了。
可为贫民建学堂,便是要包圆了寒门学子在学习上的用度。若是想要真正建好,把这些寒门学子培养成大赵的肱骨,需要的银两可不在少数。
说白了,苏和同是来要钱的。
赵禅真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了。
国库全由钟琤调度,他一点都插不上手。自己的私库,银两也少的可怜,就连那些珍稀的宝贝,也是皇叔给他的。
赵禅真一个都不舍得往外扔。
他无辜地看着钟琤,“皇叔,我们要去哪里弄钱?”
钟琤沉吟,建设国家,就像是建一座生态链闭合的山,是多种数值的均衡。
想要国家安稳,那就要民心安稳,民心在什么时候才会安稳?说来也简单,只要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接受统一的文化教育,那么即使外敌引诱,百姓也难以见得会动摇。但安稳的日子,才是最考验一个国家实力的硬标准。
天灾要钱,安民要钱,修建要钱。
什么都要钱,那么国家的税收来源自哪儿呢?
靠天吃饭的农户缴税,比例高了民心会不稳,低了国家财政收入会低,便是个死循环。
真正能抠出来钱的地方……
赵禅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又攀着钟琤的肩膀,缩在他的怀里。
他已经不矮了,两条腿骨肉匀称,长且直,寂寞地悬挂在半空,晃悠着,仰着头看钟琤,“皇叔继续说,不用管禅真。”
钟琤无语,把他横放在自己怀里,双腿搭在自己手臂上,换个舒服的姿势让他依偎着。
才继续道:“陛下既然起了更换血液的心思,那就做彻底些,把世家这棵顽固老树给铲了吧。”
“皇叔真厉害,方才苏和同也是这样建议朕的。但是世家……真的可以动吗?”
“能动,但要挑个好时机、好位置下手。”
钟琤想了想,这事也算是他对不住小皇帝。虽然国库里的钱不多吧,可确实都被他拿来用了。
不过再过两三年,大赵的财政应该就可以转好了。
现下只能拿世家开刀,回回血了。
钟琤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毕竟世家是靠压榨普通百姓才有了今日这般实力,既然如此,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压榨世家,有何不妥吗?
他已经想好了从谁开刀了。
邓永,虽然是他手底的佞臣,可这也不过是他披着的一层皮囊。在永安王攻入金陵以前,他在金陵便拥有良田商铺无数,更是趁金陵那场战乱,发了一笔国难财。
等那些弃城而逃的百姓一回来,便发现自己家的祖产全都改姓,姓了邓。
但当时邓永已经成功抱上永安王的大腿,别人无可奈何,这事便作罢了。
邓永也借着那笔横财,把生意做到了大赵每一寸土地上。只不过他们比较低调,明面上还是当着钟琤的狗。
钟琤把玩着放在桌上的千里眼,给小皇帝解释这玩意的来源,是从千里迢迢的海外来到中土,还有邓裘送给他的琉璃杯,也是邓永势力之大的证明。
他建的船还没完工呢,这姓邓的早已经把手伸向那批海外商人那里,想搞垄断了。
更何况,钟琤是个记仇的。邓裘带坏小皇帝一事,他还没来得及追责呢。
刚好公仇私怨,一起报。
赵禅真拍手道:“噫,好!”他傻乐傻乐的,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和邓裘昨天还在一起玩儿。
他眼珠子一转,道:“皇叔,我还有个好主意。如果我们太过大张旗鼓,邓家一定会有所防范,狗急了跳墙,他们去投靠萧渝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如先让我和他们玩玩吧~”赵禅真的表情天真无邪。
钟琤深深地看他一眼,心道这人即使历劫,骨子里也带着坏性子。
每日都有求见赵禅真的大臣,钟琤没有在御书房待很久。
出了宫,宫里侍卫亲自送他回府。洗了澡,换身清爽的衣服,长发还没有彻底干,他依照习惯坐在花园里继续雕石头。
府里没他允许,是不会有人进入这个花园的。
钟琤坐在榆树荫下,树下修建着小小的水池,水池里种着碗莲,下面按照他的喜好摆满了雨花石。
他时不时从一篮子的石头中挑出来一两个,再放到池子里去。
玩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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