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殷淮开了一坛酒放在他面前:“喝。”
想想虽然小可怜已经长成暴君了,虽然没人敢欺负他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人敢陪他喝酒,言遥只好舍命陪君子,拿了酒坛:“我酒量可没你那么好啊。”
宫殷淮自己也端着酒喝了,眉心微拧,难得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觉得,世上有鬼魂存在吗?”
言遥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不满地瞪他:“你知道我怕这个的,还说这个!”
宫殷淮不理他,继续道:“死去的鬼魂,如果再死一次,还会留在世间吗?”
“就算有鬼,你也看不到吧。”见阻止不了他讲故事,言遥只好开始打补:“鬼跟人早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了,肯定也不能遇上啊。”
结果话刚说完,就得到冷冷的一瞥,言遥一脸莫名:“这话你又不爱听了?”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人心思越来越难猜了,难不成还要他说鬼看得见会留在这世上吗?这又是什么毛病?
他这么想,看宫殷淮闷声喝酒,忍不住道:“难不成你那御宠真的是妖魔鬼怪变的?”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得到冷冷的一眼,言遥非但不怕,反而更好奇了:“你不觉得我的猜想很有道理吗?不然怎么大伙儿都不记得你的御宠了呢?这可不像是什么疾病。”
宫殷淮这下都不想看他了,他不太想说话,手里的酒很快就被他喝完了,他又去重新开了一坛。
言遥没得到回应,忍不住又道:“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宫殷淮冷哼一声:“我比你清楚。”
自从小煤炭消失之后,周围所有人关于小煤炭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无形中仿佛有什么介入,只有他的记忆现在还留存着,那无形的力量似乎奈何不了他。
他知道小煤炭的特殊性,自然也懒得跟言遥说太多,说了对方不只不会相信,今晚可能连茅厕都不敢上了。
宫殷淮又灌下了一壶烈酒,最近因为小煤炭的事情,让他一直想起以前国师给他批的命。
他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暴雨连下了三天三夜,整个皇城浸泡在水中,不少平民因此病重而引发瘟疫,之后西洛三大洲被外界侵袭,内忧外患,他也因此被国师批命天降灾星,克亲克命,一生孤寡。
批命一下来,某个懦夫便想弄死他,是母妃拼命护着才把他保了下来,不过他们娘俩也因此被打入了冷宫,冷宫的环境恶劣,后宫的人又都是狗眼看人低,谁都想踩一脚落魄的后妃与皇子。
母妃生下他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为了护着他一直撑着虚弱的身体在冷宫苟活着,在他五岁那年才不舍地撒手人寰。
冷宫的妃子死了都没人管,他坐在母妃床边一天一.夜,世间在那一刻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他就这么独自做到天亮,确认真的不会有人来管他们之后,便自己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坟头,才让母妃能入土为安。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欺压过他的人,都已经被他处理了,现在他已经坐上了万人之上的位置了,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了,却依旧不能阻止身边人的离开。
小煤炭陪着他的这段时间,他心情一直都很愉悦,就像长期处于黑暗中,有温暖闯入。
他的自大让他觉得可以护着它,偏偏宫廷内的危险无处不在,这么多年,老天依旧不想让他如意。
他喝着酒,低笑着叹了口气:“或许国师批的命也没有错。”
没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自他登基之后就没有人敢提老国师给他批的命,言遥乍一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接着无奈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那老东西乱说的话你也信?”
宫殷淮看他:“你不信还怕鬼?”
言遥干咳了一声,道:“我这是人之常情。”
“当初内忧外患,他们想要找个替罪羊来甩脱自己的无能,便把这些都扔到刚出生的你与莲妃身上罢了。”
言遥想到以前的事情,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抿了一口酒:“当时后宫就莲妃的家世最弱,你又不是皇后嫡出的皇子,三洲动乱需要皇后娘家的人去镇压兵乱,那个谁,自然也就不敢保你们了。”
宫殷淮转头看他:“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那你还说那种话?”
“……”
“灾星不过是无稽之谈,我看你啊真的把那御宠当宝贝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在意什么,正这么喜欢,哥哥明天就给你抓一只老虎来!”言遥这会儿也有点上头了,夸下海口。
宫殷淮听到他这么说,颔首:“可以,要你亲手抓的。”
言遥:“……”瞬间酒醒。
他企图打哈哈:“这个抓老虎不着急,现在深更半夜我也抓不了,既然你心情不好,哥哥带你出去玩,邯州的花楼我都去过,我带你去最好玩的点儿!”
宫殷淮:“……不用,你自己去。”
言遥还想纠缠,宫殷淮直接就吩咐了罗刹把人给扔出去,还带了一句话:“明天记得把老虎抓来,别忘了。”
言遥看着关上的门默默无语,扭头看罗刹:“我觉得你主子病得不轻,需要我开的十方散喝下去,才能有救。”
罗刹:“……言公子,你喝醉了。”
这十方散还是言遥自己研制出来捉弄人的药,若是喝了一直腹泻,脸上还会冒出密集的红点,他怕言遥再多说两句,要被主子逼着喝十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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