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谢谨歌开口道。
即使是鬼,身前的名字也会作为死后的延用,谢谨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只鬼在这么多人里独独找上了他,但他记得李槐远说过,能够具化为实体的鬼必定是有着极大的怨气和执念。
若是知悉了鬼的名字,对人而言,就能通过某种推算得出相应的避开方式,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处于一无所知的被动局面。
但谢谨歌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这只鬼什么话也没有说。
对于这个结果谢谨歌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冷静,冷静下来回忆李槐远曾经所得那些与驱鬼辟邪相关的咒符术语。
然而这只恶鬼显然不会给谢谨歌思考的机会,因为下一秒这只鬼突然又笑了一下,紧接着就探向了谢谨歌的这一身红色的嫁衣。
谢谨歌微微一怔,他显然没有料到这只恶鬼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下意识摆脱这窜进来的冰冷触感,但在这过于狭窄的密闭棺材里,他被对方压制住的身体根本无法施展。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毫无温度的手在他的下巴处缓慢的游移,像是滑腻的冰块一般,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指尖触及之处皆让谢谨歌战栗不已。
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谢谨歌的身材虽然看起来有些清瘦,但是却有着非常流畅均匀的肌肉,腰腹处的线条流畅又硬朗,随着呼吸间的起伏而透出了一种年轻柔韧的弹性。
谢谨歌的身体是温热的,然而当那股不属于人类的冰凉气息接触到他那充满着美感的线条时,谢谨歌的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一下,刺骨的感觉瞬间从他的背脊窜向了他的全身。
而就在这冰凉弥漫到他的后背时,这只鬼的手猛的一顿,随即像是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飞快的抽开了。
谢谨歌眸色微闪,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些思量。他的背上是一个穷奇的纹身,这是他六岁的时候,李槐远的那个道士爷爷用特制的药水给纹的。说是他天生命犯凶煞,唯有纹穷奇这种上古凶兽才能镇住多灾的命格,谢谨歌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了些许用处。
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视线的阻隔让谢谨歌的其他感官变得越发清晰,他明显感觉到这只鬼受到了他后背那穷奇纹身的影响,空气中的气息都变得气促起来。
谢谨歌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他的嘴就又被这只恶鬼给堵住了。
比起最开始的亲吻,这次这只恶鬼的力道还要更加的猛烈,就像是在报复谢谨歌一般,蛮横、凶狠,带着一种阴狠之劲。
谢谨歌闪躲,他就追击,到了最后,他甚至用牙齿咬破了谢谨歌的双唇。
而就在鲜血流出来的这一瞬间,谢谨歌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白光,在这极短暂的刹那之间,谢谨歌看到了这只恶鬼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像寒潭一般莫测和幽深。
这道光闪动的太快,几乎是转瞬即逝,谢谨歌还没有来得及捕捉更多,眼前就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咖———”
剧幕终结的拍打声突然在时候响起。
仿佛是一场戏的结束,所有的画面也随之一转。
谢谨歌惊讶的发现,自己此刻依旧是身处于最初的花轿里,没有密闭狭窄的棺材,更没有看不见模样的魂魄鬼怪,就仿佛他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真得只是一场幻觉吗?
还有那双冰冷漆黑的眼睛,那毫无光晕的瞳孔里是死寂和阴寒,也都是他的幻想?
不对。
谢谨歌在心里否认道。
他走下花轿,在工作人员上来给他解开手中的绳子之后,谢谨歌拿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他的脸一露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原因无他,谢谨歌的下嘴唇正弥漫着鲜血,这猩红的颜色覆盖了他原本的唇色,他的双唇也有些微微发肿,在这傍晚的灯光之下,让一身红嫁衣的他看起来有一些种别样颓靡而冷淡的艳丽感。
制作人王皓最先回神,他微微咳了咳,半开玩笑的说道:“小谢呀,这怎么还把自己的嘴给咬到了。”
谢谨歌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双唇,没有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抹狠光。
并不是幻象或者是错觉,他方才的的确确遇到了一只鬼,在一个密闭而又狭窄的棺材里面。
谢谨歌紧闭着唇走到了姜宇面前,取下头上的手链递给姜宇:“谢了。”
姜宇看了一眼谢谨歌手中的红色手链,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了一句:“这手链你留着吧,用它把头发扎好起来,挺好看。”
谢谨歌眉头微皱:“我不需要。”
姜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若是不需要那就直接把手链扔了吧。”说完,他又很快补了一句:“你应该很缺钱吧,把头发扎起来的话,能接到的角色绝对比群演得到的钱多。”
谢谨歌没说话,他确实很缺钱,群演的这点工资对他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姜宇见谢谨歌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话语,唇角微微一扬,什么话也没说的去休息蓬里换衣服了。
谢谨歌看了一眼姜宇离开的背影,又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手链,思忖了片刻后,他到底还是没有将手链直接扔掉。
谢谨歌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这一幕戏的替身的钱,然后在八点左右的时候,同整个剧组一起下了山,来到了严西村的一户农家小院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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