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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玟神色黯然,不过她急着赴宴,没有阻拦他的去留。
郁臻联系了傅愀,拜托对方来接他;傅愀爽快地答应了,叫他等两小时。
他在庭院里闲逛,仰头是青色天空,太阳隐在云端,偶尔飞过一两只鸟,居然有红色羽毛的鹦鹉。
那条从医院跟回家的寻血猎犬跑来找他玩,耷拉着耳朵和腮皮的大狗扑到他身上要抱,被他用手虚虚抱住后,又伸舌头舔他的嘴。
郁臻嫌弃地闭紧嘴巴,尽管这条狗被打理得相当干净,皮毛油光水滑,但被它舔的滋味仍然不好受。
和动物互动会给他带来好心情,他喜欢狗,哪怕忍受黏乎乎的口水和粗砺的爪子都要和它们玩;小孩也可以,可是成年人不行,由于童年经历,他很难对身旁的人敞开心扉。
他又想到躺在二楼的病人。
世界上没有好赚的钱啊!可能他这一生注定没有发财的命吧……
他一回忆梦中场景,全身皮肤就像被蛇爬过,滑腻腻的冷,被算计的感觉太糟糕了;同时他看清了Gaze的弊端,倘若设计师无法改进这项功能,他坚决反对这款产品上市。
自己当初怎么就见钱眼开答应了这份工作呢,幸好陷得不深,杜彧这个心机深沉的窥探狂,纯粹是恶心他。
想来那三层梦这般稳固,一定是傅愀给他的药在作用。
这两小时等得他抓心挠肝,狗毛都快让他撸秃了。佣人问他要不要留下吃中午饭时,傅愀终于是来了。他用喷泉的水洗了手,告别大狗,一身轻松地投入上司的怀抱——
对着傅愀的腹部就是一勾拳。
“感谢你给我介绍的烂工作!”
车驶出苍郁的森林,开向城市。
傅愀揉着肚子,说:“你没良心,这么好的工作,我是宠你才会介绍给你。”
“好什么好!我都快被搞死了。”郁臻手指刨着头发,抱怨道,“那个患者,狂热的slasher*爱好者、极权主义、反人类、操控狂、同性恋、人面兽心、盗窃犯……”
傅愀揶揄道:“拜托,做梦而已,还列出七宗罪来了。”
“笑什么?你是没去感受过那些梦有多丧心病狂,我差点被逼疯。”郁臻把当着杜玟的面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砸向傅愀,“我要是计较,他们得赔我一大笔钱,我怎么就那么善良呢,还跟她说定金不要了,啊我真是慈善家,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要不我载你回去,你问她要赔偿金?”傅愀幸灾乐祸道。
“要个鬼!我违约在先——不,你们事先也没告诉我风险!”郁臻越想越生气,“我不管,你得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是没问题,不过患者到底在梦里对你做了什么,你才能生气成这样啊。”傅愀淡定地问,抱着探究之意端量他的脸,“他____你?可是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郁臻掐住傅愀的脖子吼道:“我长得可好看了!”
“别闹别闹。”傅愀拿开他的手。
他敢和傅愀用这种方式相处,以及傅愀会把这份工作首先介绍给他,并不是因为对方口中莫须有的“宠爱”或上司对下属的栽培青睐。
而是他们来自同一所孤儿院。
傅愀比他大好几岁,少年时期被一对教授夫妇领养了,对他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但从不主动提起。说来讽刺的是,傅愀最开始让他去研究所工作,其实是动机不纯;后来发现彼此不合适,也就回归平淡的旧识关系。
郁臻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沉着脸说:“我进入患者的梦后,他引诱我做了一个包含我真实回忆的梦,当我身处他的梦境时,他也在窥探我的梦境,但我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多少。最糟糕的是,他的梦连贯性太强,我到现在都不敢肯定我已经醒了,我真的特别怕再见到他,那说明我还没醒,我仍然在做他为我编织的噩梦。”
他此刻的梦想:再也不要见到杜彧。
“哟,他是个人才嘛。”傅愀两手枕在脑后,悠闲道,“嗯,Gaze上市后将会受到各组织间谍和特工的欢迎,并在情报搜集工作中被广泛使用;你的宝贵经历验证了它的实用性,回头给我详细讲讲,我记录下来。”
“呵呵,那我投诉你们到死!”
“行了,请你去吃顿好的,反正兼职而已,不做就不做了。”
郁臻忧愁道:“话是这么说,但杜小姐那边没问题吗?”
他总觉得杜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傅愀摊手道:“本来也是还老同学的人情,我愿意帮忙已经不错了,她又不姓普,我可不怕。”
“她母亲……”
“过去式了。”傅愀道,“给你讲个小八卦,她事业起步早,26岁就开始闹独立,毕竟年轻,根基浅,后来和她外祖父闹得很僵,并且拒绝了舅父们提供的帮助。要不怎么会托关系找到我身上来?我以为是天赐良机让我也有机会攀高枝了,结果一打听,她正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帮她办事儿算还人情,她校友是我的老同学。你不想干就算了,我明天再找个人给她。”
郁臻诧异了,原来实际情况和他的猜想有所偏差,还不止一点。
傅愀继续道:“杜小姐应该很快会找个能帮上她的男人嫁掉,到时候她就真正脱离普兰维林这个姓氏了。”
“不可能吧,她有未婚夫,我见过。”郁臻眼前浮现雷蒙的脸,说,“很英俊,是金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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