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把照片盖上,使他专心听讲,道:“这时候的纯血人鱼已经所剩无几,作为皇室的权威象征,它们一旦灭绝,女王的位置绝对坐不住。可事与愿违,人鱼仍然一条接一条地暴亡死去,没有留下任何后代。”
“研究院保留了人鱼的基因和完整尸身,用于日后研究。无计可施之下,乔茜向格蕾塔提出建议,她可以为她制造几条人鱼作为短期展示品,直到船队再次捕捉到真正的人鱼。”
“短期展示品?”郁臻联想到手术台下捡到的人牙、玻璃管里泡的人腿,以及杜彧所言;震悚道,“把人改造成人鱼?”
杜彧早已消化过情绪,沉着道:“是的,艾琳工作的菲敏实验室,乔茜也在那里待过,她是一位出色的整形外科医生。”
“把人全身整容成人鱼!?”郁臻又感到眩晕了,他的眼前闪过那些游荡在蔚蓝海水里、自由穿梭在阁楼长梯间,如精灵般美丽的海洋生物。它们姣好的脸蛋化身硅胶与脂肪,他不禁想象出它们被削断双腿时如何撕心裂肺地惨叫。
还有闪亮炫丽的鱼尾,肋骨下方开合的鳃……手术刀与假体彻底粉碎了他的童话幻想。
“根本就没有什么被驯养的人鱼。”杜彧道,“我们都被骗了。”
真正的人鱼从始至终只有一种,就是郁臻初次见到的那种生物;它危险、生猛、残暴,美丽与邪恶共存。
而养在人鱼馆里的温顺生灵,是失去双腿和声音的帝国男性,是人类自己。
“手术的具体方案、过程等相关影像资料和书面记录都被销毁了。”杜彧打开一个空瘪的文件夹,只倒出些灰尘,“要么就是被人拿走了。”
郁臻道:“让人可以不借助吸氧设备,在水下自由呼吸的改造手术,能够实现的话,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天才水平,换作是我,也会对手术内容严格保密。”
“手术一开始并不成功,死了很多实验体。”杜彧把他最开始看的档案放到面上,“这一本记载的观测对象,是技术已经成熟后的试验品。但依然存在短寿、易暴毙等存活率低的缺陷。”
郁臻:“是噢,我们在皇宫看到的那几条小人鱼,样子都还未成年,如果是人类,最大的也就十五六岁吧。一条人造鱼只能活十来年?那倒确实和宠物差不多。”
整个帝国现存的人鱼,无论真假年龄,总数不超过二十条;可见技术成熟后,她们依然没能攻克人造人鱼存活率低微的问题。
杜彧:“我印象中,在皇宫里活得最久的人鱼叫伊莱恩,我出生时它十岁,我九岁那年它死了。”
郁臻:“即便抓到了真正的纯血人鱼,只要一天没能培育出新的幼体人鱼,这项手术就会持续下去。否则出了意外一不小心多死几条,人鱼不就又灭绝了吗?这间地下室作为实行整形手术、制造假人鱼的秘密场所,论隐蔽性和安全程度都无可挑剔,为什么会被废弃呢?”
杜彧把一张单独放置的旧相片交给他,“因为密室的主人,乔茜,她死了。”
郁臻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接手那张照片,然而看到的一刹那,仍是心惊胆颤。
——这不就是他梦里艾琳拿的那张照片吗!
一家四口站在家宅前的合影,地址是萨菲尔大道南端,与皇宫仅隔一条马路;相片的最右侧露着园丁苍白的脸,她神情焦虑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郁臻翻过照片看背后的内容,却不是他梦见过的简易地图,而是一段文字:
【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亡也无法赦免我的罪过,恳请您宽恕我的孩子们。我会留在这里忏悔,我永远无法闭上眼睛,直到耳边不再有亡魂哭诉。】
郁臻说:“像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写的。”
杜彧暗示他:“你不觉得,照片里人很眼熟吗?”
“我刚做梦是有梦到……”郁臻说到一半,遽然起立离开了书桌!
他攥着照片走到通风口下,温馨的居室,六人座的餐桌边是两尊盛装打扮的蜡像,一男一女,红黑礼服,女人胸前别着白色鸢尾花,男人口袋里是折好的胸带巾。
这对男女,就是照片上站在儿女身后的父母——艾琳的母亲乔茜,和她的丈夫。
***
郁臻蹲在桌脚,出神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怪物。
挣扎耗尽了它所有力气,它如只死老鼠躺在地毯上,被戳破的眼眶脓血长流,糊了满脸;嘴里塞着餐巾布,只能不时发出虚弱的喘息声证明它还活着。
“我有个疑问,它是谁?”
其实郁臻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过于荒谬悚然,他不敢讲出来。
杜彧手握照片在餐桌边踱步,对蜡像的兴趣大于丑陋怪物。他用拇指摸了摸蜡像的嘴唇,硬的,连唇纹也刻得细腻入微。
“某个倒霉的试验品,被实验过某种药物,身体产生了变异;因为失去价值,被遗弃在这里。”
“某个吗?失去了价值吗?”郁臻问,“那为什么还要定期饲喂它?杀掉不是更简单?”
“可能它的身份特殊。”杜彧专注于蜡像,指尖滑过女人的鬓发。
郁臻趁杜彧在自己身边晃荡,扯走了对方手里捏皱的照片,他又看了一遍照片背面的字:……但恳请您请宽恕我的孩子们……
孩子们,是复数。
梦里的艾琳说过,她遗传了父亲的金发,弟弟遗传了母亲的黑发,从照片看也是如此。合影里的小男孩一头软发乌黑,而这只怪物披着枯燥杂乱的黑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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