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周泽是要出国留学的啊……而且他那样的身份，家里怎么可能允许他和自己这样普通的人在一起？
    理智阻止着沈尽想赌一把的跃跃欲试。
    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被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了。
    他出不起赌注，他……承受不了赌输的结果。
    ……
    原以为自己没有回应秦周泽的表白，秦周泽会搭另外的航班回A市，因此落座后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沈尽是意外的。
    秦周泽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抿了下唇：“怎么？现在连和我坐一排都不愿意了？”
    沈尽连忙摇头：“我没这么想。”
    秦周泽扭头看向窗外，像个赌气的小孩。
    沉默了许久，沈尽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秦周泽却只觉得难堪：“别说了，你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沈尽：“……”还真是。
    秦周泽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压低声音强装着凶狠道：“我就是喜欢你，你可以不回答我，我不接受拒绝。”
    就是这样，他怎么能落荒而逃？他不需要沈尽的回应，他只要他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他喜欢沈尽，就算沈尽不喜欢他，也改变不了他喜欢沈尽这件事。
    沈尽因为他忽然的再次表白愣住，秦周泽炙烈的情感让他冰冷的血液也逐渐升温了。
    “你先放手。”沈尽没有往后仰躲开身子，只是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被秦周泽捏红的手腕。
    这家伙，是真的用力啊。
    秦周泽也看到了自己捏出的红痕，不由松开了手，假咳了一声：“疼吗？”
    明明这个时候不应该暧昧，不应该软下态度，不应该模糊不清，但是沈尽只是垂下眸子道：“疼。”
    秦周泽心底一颤，他不知道沈尽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无法抗拒和他亲近的机会。
    他抬手抚上那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红痕，道：“是我不好。”
    沈尽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不知道秦周泽是在说那次假期失约，还是这次仓促表白，还是刚刚粗暴对待自己。如果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已经开始嫌弃沈尽矫情了，但是秦周泽没有，他耐心地揉着他的手腕，不向他强索告白的答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这么好的人，他怎么敢独占？
    “我们可不可以，就像之前那样相处？”沈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
    “不可以。”秦周泽的回答果断直接，按着沈尽手腕的手没松，抬眼看人的眼底满是坚持，“说出口的喜欢，没办法回收。”
    给出去的心，也没有办法。
    忽然，手腕一沉，沈尽还没从秦周泽斩钉截铁的拒绝里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被戴上了一只腕表。
    “生日礼物，说喜欢。”
    “喜欢。”
    沈尽复读机般，秦周泽却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并不在意沈尽说的喜欢指的是生日礼物，而非他这个人。
    看着他的笑，沈尽忽然就没有勇气再说那些仿佛要跟秦周泽撇清关系的话，他没办法伤害他，伤害他，他也会痛。
    ……
    回到学校，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同往常无异，唯一的异样，可能就是以往习以为常的动作在表白之后似乎都带了另外的含义，以及，秦周泽比往常更粘他了。
    曾经秦周泽掐过沈尽无数次脸，沈尽从来没有感觉，但现在被他的指尖触碰脸颊，心却会忽然麻麻的，有一瞬间的停滞。曾经两人腿挨腿手牵手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如今这些举动却都带上了热意，让沈尽不敢再随意与秦周泽肢体接触。
    他的别扭秦周泽当然察觉到了，但秦周泽并不生气，在他看来，沈尽有这样的别扭才是正常的，他总要意识到自己不是普通的同性朋友，而是想和他成为同性恋人的人。
    周末秦周泽有课，沈尽要直播，学校成了两人见面最多的地方。
    高二课程日益繁重，为了节省时间，中午沈尽便留在了学校吃饭，不止他，几乎1班所有平时午休会回家的人，都选择了留校吃食堂。
    时光如沙漏，从指缝间溜走不带痕迹，高二接近尾声的时候，沈尽才忽然意识到，秦周泽下学期要离开了，可是他没有从他嘴里听说任何关于出国的事情。
    这日下午放学后，秦周泽跟着沈尽回去吃完晚饭，赖在沈尽的出租屋里不想回去。
    沈尽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他跟前桌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几乎快一个学期没被打开过的电视。
    “英国和我们这边时差多少啊？”沈尽开口，话题突兀怪异。
    但秦周泽却没有察觉到异样，他随口便回答了，目光落到桌上的果然，拿起一颗草莓塞到沈尽嘴边：“吃。”
    沈尽张嘴，想把水果吃了后继续旁敲侧击，因为心不在焉，凑得近了一些，若有似无地吮到了秦周泽的指尖。
    秦周泽愣了一下，沈尽也僵住了，眼睛看着电视，嘴里的草莓一时忘记咬了。
    直到秦周泽收回手，沈尽才心虚地将嘴里的水果嚼了两口后咽下。
    秦周泽用被沈尽碰过的手指又拿了颗草莓，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下去，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