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钦顿时满血复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嗨哟，不就是狗粮吗？老子又不是没吃过！”
    “……”
    车厢里又恢复之前的吵闹，沈漾弓着身，后背凸起的脊骨抵着椅背，忽明忽暗的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照下一束光影。
    他垂着头，手指按着音量键把声音调至最低后，抬手将手机听筒凑近耳侧，重新点了播放。
    “爱你呀，漾漾。”
    语音那端的背景音有点乱，他隐约还能听见几个熟悉的名词，她的声音掺在其中，因为刻意压低的缘故，有一点点气声在里面，舌尖发卷，咬字有点不清晰，尾音软腻腻的，听得人心尖都在发甜。
    语音的时间不长，只有六秒。
    声音停了之后，他又重新听了一遍。
    藏在暗影处的眉眼里都是层叠的笑意，长睫轻颤，末端染上一层斑驳的光影，模糊又温柔。
    原先百无聊赖的返程，被这条突如其来的语音截断。
    沈漾头抵着椅背，塞了一只耳机在耳朵里，将这六秒颠来倒去的听。
    但他觉得无论听多少遍，好像都听不够。
    / / / /
    预选赛第二周赛程结束的隔天就是国庆小长假。
    临放假前一天晚上，江沅班里组织了一次聚会，吃饭的地方刚好就在江沅家附近，隔着两条马路的距离。
    吃过饭后，一群人吵着闹着要去唱K，考虑到是集体活动，江沅也没好意思说提前走。
    “好无聊啊。”
    江沅兴致缺缺的打了几个哈欠，头枕在闻桨肩膀上，眼神涣散的看着站在前面抱着麦一首又一首嗨到停不下来的男男女女，感慨道，“年轻真好。”
    闻桨：“……”
    过了会，林淼不知道包厢的那个犄角旮旯的摸出一副牌，高声招呼着，“哎！江沅过来玩扑克啊！”
    江沅对麻将扑克这类游戏略有点兴趣，她也没怎么拒绝，搬了张圆凳就凑了过去，“就一副牌我们这么多人玩什么啊？”
    “炸金花呗！”林淼拆开盒子，把里面的大小王挑出来扔在一旁，数了数围在圆桌旁的人后，侧过身从一旁的小推车上拿了八个酒杯出来，“一杯酒算一个赌注，你们玩不玩？”
    “行啊！”
    “没意见！”
    ……
    “看老子今天不喝倒你们！”
    林淼看了眼江沅，“啧，你呢？”
    江沅难得来了兴趣，伸手拿了一个酒杯搁在自己面前，“开始吧。”
    “行！姐就喜欢你们这么爽快的人！”
    “来来来。”
    ……
    几圈玩下来，八个人就江沅喝得比较少，算起来不过五杯啤酒，坐在她旁边的李元喝得最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换成瓶算得有七八瓶，他手撑着桌子，人已经有些晕了，“我去趟厕所，换个人顶我哈。”
    他说着摇摇晃晃从桌边站起来，回头看见刚从外面进来的陈宴，眼睛一亮，“宴哥宴哥你来得正好，来来来。”
    陈宴被他拉着坐在江沅旁边，他扫了眼牌桌，目光漫不经心的略过江沅，淡笑，“你去吧，我帮你顶一圈。”
    说着，就伸手将乱糟糟一堆牌揽到一起，重新洗了一遍。
    衣袖摆动间，江沅闻见他外套上淡淡的烟草味，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手扶着圆凳，轻悄悄的往另一边挪了点位置。
    陈宴眼尖，瞥见她的动作，也没说什么，洗完牌后动手将外套脱了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新的一轮开始。
    江沅没看牌，直接压了两杯酒，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沿，托着腮看牌桌上的人。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江母的电话，她拿着手机站起来，“桨桨，你帮我玩下，我去接个电话。”
    “好。”
    江沅拿着手机出去，坐在她身旁的陈宴敛着眸沉思了会，拿起扣在桌面上的三张牌丢进牌堆里，“弃牌。”
    说着，他端起手边的四杯酒一口气喝完，捞起一旁的外套，语气淡淡的，“有事，先走了。”
    / / / /
    江沅接完电话顺便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低头拿着手机给沈漾发消息，一句话还没打完，迎面走过来一道身影，她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后唇角抿了抿，“有事？”
    陈宴穿着一件黑色骷髅头的短袖，外套拎在手上，单手抄在口袋里，“我有话跟你说。”
    她轻轻啧了一声，收起手机，淡淡道，“什么？”
    陈宴伸手挠了下眉心，舌尖顶着腮帮，也没拐弯抹角，“我喜欢你。”
    大概是已经猜到他要说的话，江沅也没有多惊讶，只抿着唇咂了砸嘴，“我有男朋友了，你喜欢我也没用，我不爱乱爬墙头。”
    “……”
    想了想，她还是给他发了好人卡，“陈宴，你人挺好的，所以你以后就别干这种挖人墙角的缺德事了，会遭报应的。”
    “……”
    江沅说完也没想着听他的回答，转过身往回走。
    包厢在走廊的另一侧，她垂着头继续给沈漾发消息，刚走过拐角，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脚边。
    走廊灯光明亮。
    沈漾手插着兜，站在她身侧，神情略有些寡淡，目光淡然的看着她，声音清冽，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