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想起闫宵的话:“他不过是为了你的血。”
一时又想起自己梦中的朱红嫁衣。
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她也害怕未来的陆离会离她而去。
如果这样,不如不要开始。起码不是现在。
她蓦地将眼睛闭了起来,如蝶翼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湿漉漉的水光。
陆离此时几乎已经蹲下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第一次被自己逼到了角落,忽然产生了一种叫做“不忍”的情绪,让他不愿意去逼迫她。
他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她怕不确定的未来,以及七情六欲不全的他。
虽然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他不愿意看到她为难的模样,她这般闭着眼睛脆弱而娇美的模样虽然让他产生一种想要狠狠□□的欲望,但他不想让她难过。
不论如何,他们总是在一起的,还有时间。
于是他终于还是站起身,声音略有些暗哑:“我知错了,你莫再生我气了。”
容蕊身子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她本以为陆离会逼着自己承认,可是……
她看着复又弯下身子伸手想要为她拭泪的陆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陆离伸出去的手一顿,却并没有停下,不容质疑地用有些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如煮好的鸡蛋般柔滑的肌肤:“英英,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陆离面上是木然的神色,但怎么听起来都十分诚恳。
察觉到他不再逼迫自己,容蕊缓了口气。她抹了两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犹还带着泪痕:“我今日有些累,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来找你。”
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陆离心下省得,并没有再强求。
今天来已经是收获良多,他知道容蕊已经动摇。至于让她正视自己的心意,还不能着急。
他从善如流地迈出了容蕊的房间。
午饭
待容蕊收拾好心情,就瞥见茗乡在窗户那探头探脑,见容蕊看过来,脸微微一红道:“陆离大人怎么走了?”
一副碰巧看见的样子,从窗户绕到门前进了屋。
容蕊狐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被她听去了多少。但想一想,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便问:“午饭可做好了?”
说到做饭,茗乡便忘记了之前的事,笑道:“正做着呢。童宴之前给了些荷叶,我便想着做道珍珠糯米鸡。这道菜又麻烦,还是早些整治得好。”
忽地想到什么,容蕊问:“童宴经常来吗?什么时候给你拿的荷叶?”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却见茗乡撇撇嘴:“那次你让他给我送丹经,正赶上我做饭,他非要尝尝。这一尝便赖上了,三不五时就弄些食材来,让我做给他吃,烦人得紧。”
容蕊一愣:“他味觉竟然这般灵敏了?”
行尸的五感极低,但修为越高五感会越发灵敏,没想到童宴竟能尝出菜的好坏,那岂不是离飞尸不远了?
茗乡却是摇头:“才不是呢!我看最多也就能尝出点甜咸。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可着劲儿折腾我。”
“你怎么知道的?”
茗乡“噗嗤”一笑,有些促狭道:“我有一次实在烦他得紧,就在做的白斩鸡里面放了五勺盐,想着把他齁个半死看他还来不来。谁知他照样吃得欢,还说比之前的好吃,更有味道,倒是让我没了脾气。”
容蕊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茗乡这般柔顺的性子,竟能想出这样的损招,估计也是被童宴折腾的无法。
但偏偏童宴味觉不灵吃不出来,这法子却是完全没用。这两人,真是一对冤家。
谁知道二人正在笑,外面却传来一道声音:“茗乡你个小人!我赏脸来你这儿吃饭,你竟然使这样的阴招?!”接着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来人正是皱着眉眼睛瞪得滚圆的童宴。
这样的表情已经是他极怒的表现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茗乡一惊,没想到自己干的坏事被正主听了个正着,脸上飞起两道红云,却是挺了挺胸,梗着脖子道:“你连味儿都吃不出来,盐多盐少有什么区别?”
童宴伸手就要去抓茗乡,容蕊立刻上前了一步护在茗乡面前:“你要干什么?”看童宴这模样,她真怕他一爪子下去没个轻重。
“你走开,今天我一定要把教训她!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骗到你大爷头上来了。”说着就要去推容蕊,连利甲都露了出来。
茗乡看童宴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本来就不壮的胆子一下子就没了,不由得又往容蕊身后躲了躲,边躲边嘴硬道:“我伺候人也伺候的不是你,教训也轮不到你教训。”
容蕊简直是哭笑不得,看童宴爪子都伸了出来,只能道:“你还真要杀她不成?”这两个人平日里吵嘴是常见的,这会儿亮爪子,多半也是吓唬茗乡。
哪想到童宴却恶狠狠地道:“杀了又怎样?我再给你找个新的不就成了,总缺不了伺候你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本来躲在容蕊身后的茗乡一愣怔,忽然拔高了声音:“你杀吧!我早就不想活了!爹娘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我在这人不人尸不尸的地方还要被人欺负,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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