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人又是一惊。容蕊只觉得今日的跌宕起伏,简直要比过去六年都要多。
小炣眼睛立时红了:“谁取走的?!”大有现在就冲去那人的面前将他撕成碎片再夺回拘魂铃的架势。
“那也是千年前上次寒翠岛现世的时候了。是个青年人……看起来像是门派弟子。我知拘魂铃乃邪器,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可那青年修为极高,将我本就虚弱的魂魄打散,取走了拘魂铃……只因着护魂草,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怪不得没有护宝的灵兽,守护铃铛的正是这位前辈的灵魂,而被打散之后,才剩了这虚弱的残魂。
至于取走拘魂铃的人……
修仙门派?一千年前?修为很高?青年?
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极清宗的冷玉。然而仔细一想便知不可能,若说一千年后现在的冷玉可以算得上修为极高的青年,但一千年前冷玉也不过是个孩童罢了。
这倒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毕竟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这些休闲门派错综复杂的历史。
拘魂铃应当不是好物,若是正派的修仙者,大概也是想尽办法将它一毁了之,然后昭告天下。但既然如今还有人一门心思想找这铃铛,还被传成了准仙器,可见那修者得了拘魂铃却没有声张开来,倒是让容蕊有些意外。
此时小炣也是气得不行,獠牙毕现,来回转圈:“是谁?是谁?!”却是脑海中空空如也,只能想着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掌门哥哥。
那残魂似乎更加淡薄,只剩些快要看不见的模糊轮廓:“上天怜我,让我还能看到我族后人,也算是安心了。你既为我族后人,我便告诉你,玖兰还将他的一本游记与拘魂铃一起埋葬,就在此地往下一丈处。那青年当时看了一遍,似乎没有太多兴趣并未带走。”
“你将它取出,上面应有我族概况,你留着做个念想……”许是心愿已了,那残魂渐渐如星辰般散碎开来,星星点点的落在了护魂草海之中。
微风拂过,护魂草轻轻摇曳,一浪浪如海波,好像感受到了残魂的消散。一声轻轻的叹息散于三人耳边,似梦呓又似解脱。
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容蕊心中涌起一阵难过。她伸出手接住一片星碎。蓦地,深沉的绝望痛苦与不舍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眩晕。
脑海中一个英俊男子做在半人多高的守魂草丛中,脸上满是泪痕,却带着轻嘲:“明明是我的错,却要累得你来弥补。这天道,不登也罢。”
容蕊呆呆看着如星屑般的碎片在自己手中消失,化为虚无。之前莫名袭来的痛苦绝望也归于平静。
这是容梓桑的记忆?该是多浓重的情感,让即使一片记忆碎片也能感染她的情绪?然而让容蕊更加吃惊的,是那男子眼中的深情。
他就是玖兰吧。他喜欢容梓桑?
想到这里,她立时就想明白了前辈不愿多说的地方……她对玖兰真人,应也是有情的。因此在自己魂魄被拘之后,有痛苦,有绝望,有不舍,却没有怨恨。
玖兰真人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却偏偏跑到一座孤岛上动了凡心。
按说玖兰真人已经到了那般的境界,已经远离七情六欲了,却遇上了容梓桑。境界越往上,心境就应越专注。
玖兰真人动了凡心,就等于起了心魔,最后落得两人一人魂魄拘于铃中一人自尽。
而且玖兰本想让容梓桑永世沉睡,却人算不如天算,寒翠岛因为海底地壳运动每隔一千年就会现世一次,本应沉睡的容梓桑早早醒来。
真是不得不叹一句造化弄人。
寒翠岛大部分时间都沉于海底,她一人又是如何承受了近万年的孤寂与寒冷呢。
如今终于能消散,也算是解脱了。
容蕊还兀自有些伤处,小炣神色不虞,已经撅着个嘴“吭哧吭哧”开始拔满地的守魂草了。
“你这是做什么?”容蕊一惊。
“既然拘魂铃不在此处,找不找得到还另说,我多拔些守魂草回去,说不定用得着。”小炣并不抬头,手上动作不停。
“那拘魂铃是邪物,即使找到了也用不了……你别再想着了。”她劝道。
然而小炣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埋头拔草,不一会儿的功夫周边一小块的草就稀疏起来,就好似浓密的头发忽然有了一小块斑秃,看得容蕊心惊肉跳。
实在是不忍心破坏这草海,她将之前和陆离一起在岛外围摘的守魂草都拿了出来,塞到小炣手中:“这些应该够了吧!你还要把这里的守魂草都拔光不成?!”
“啪嗒”,容蕊觉得自己阻拦小炣的那只手滴上了一滴冰冷的液体。她下意识看看天,这是下雨了?
“啪嗒啪嗒……”又是几滴水,容蕊才有所惊觉,低头便看见小炣泪眼迷蒙的双眼,不由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小炣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用力之极,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费了半天的神,容蕊才听明白,原来小炣也看到了容梓桑的记忆碎片。
这片草海,是玖兰为容梓桑种的。
那时候应该还是在玖兰刚来到岛上不久,道出他们鬼魂崇拜的虚假,并开始教人修仙。年轻的容梓桑刚刚成为祭司,一直奉为圭臬的信仰却被人斥为假象,自然是对玖兰处处为难,然而难着难着就变了味道,两个人渐渐产生了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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