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妮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乔希顶着满脑袋问号跟随瑞妮，来到她建在药田旁的炼金房。
    打开门，她一眼就看见被关在铁笼里，那株异常醒目的草。
    金灿灿的，浑身都散发着“我很贵”的光芒。
    曼德拉草似乎很不满自己被锁在这个狭小铁笼，一见到来人，嘴巴张得老大，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然后鼓着嘴，朝瑞妮和乔希所在的方向飙出一股不明液体。
    乔希反应灵敏，闪身躲过，身旁的瑞妮却完全不避开，而是迅速掏出一个敞口玻璃瓶，稳稳当当接住了那滩“口水”。
    瑞妮将玻璃瓶盖上，晃了晃那仅覆盖薄薄一层瓶底的浑浊液体，有些惋惜：“还是太少了，得多收集一些才能研究。”
    乔希：......
    瑞妮将瓶子存放好，对乔希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它除了变成金色之外，还具备了一定的攻击性，攻击方式就是....吐口水。”
    乔希：“如果被口水喷到...？”
    瑞妮神色复杂：“我的助手本想取一点它身上的样本，结果被口水喷了满脸，然后...他沾上口水的皮肤就变成金色了。”
    说到这，她又补充道：“只是表面染上了金色而已，他的皮肤并没有变成金子。”
    乔希：“难道....？”
    瑞妮继续神色复杂：“是的，你没想错，他直接割下了自己一块皮肤做研究，发现里面一点金属成分都没有后，他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家里养伤。”
    乔希瞳孔地震。
    是个狠人。
    瑞妮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它现在的智商已经相当于一个孩子。会哭，会闹，会生气会开心，我没办法对它下狠手，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在虐待儿童....”
    乔希：“那就只能先研究它的...口水？”
    瑞妮：“是啊，但进度肯定会慢一些，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怎么让它哭出来，能取一点眼泪也不错。”
    乔希：“...祝您好运。”
    瑞妮将装着曼德拉草的小笼子放在了一个大号铁笼内，用细长的木棍挑开了小笼子的锁。
    曼德拉草欢天喜地地跳出来，一头扎进了大铁笼角落的花盆里。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后，她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唯一肯定的是，它的魔力比之前高出了很多倍。”
    瑞妮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沙漏，递到乔希面前。
    小巧精致的沙漏内，细如尘埃的透明沙粒散发出淡淡虹光，但却像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纷纷向上涌动着。
    很快，沙粒顺着狭窄管道涌入了上方，紧紧贴在顶端，瑞妮手腕一转，它们又再度飞散而上。
    “这是检测附近魔力浓度的龙晶沙漏，它的速度越快，说明这里魔力浓度越高。”
    瑞妮的眼睛一直盯着另一只手上的怀表：“56秒，”她说道，“曼德拉草还没变异时，是1分44秒。”
    乔希对于魔力这种超脱她曾经世界观的东西了解甚少。
    毕竟她就算穿越了，也随机到了一副没有魔力、以后也完全不会拥有魔力的普通人身体。
    “魔力浓度高，会有什么影响吗？”
    瑞妮将龙晶沙漏放回原处：“会吸引魔物甚至堕落种，但好处是，我在这里做出的药剂，品质会更好一些。不过...”她指了指窗外不远处高耸的尖顶建筑，“有教堂的人在，魔物和堕落种是不可能过来的，所以我只需要安心炼制药剂就行。”
    她又将目光移向沙漏：“说起来，它还是查理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乔希：“查理？”
    瑞妮挑眉：“是啊，你或许已经见过他了。”
    乔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您知道了啊。”
    瑞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群孩子在城里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不知道才奇怪吧。”
    乔希也确实没想过瞒着瑞妮，不过被人当面戳破，和自己率先解释，还是有差别的：“对不起，我只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面前，变成那种恐怖的怪物...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堕落。”
    她自嘲一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瑞妮惊讶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对这里的诅咒非常好奇，还试图调查过一位堕落者。”
    乔希：“..然后？”
    “那位堕落者，是我的邻居。他是一位非常有思想的教师，家庭和谐，和妻子的感情生活也非常幸福，可是没过多久，他堕落了...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瑞妮深吸一口气：“我很费解，我认为肯定是有人害了他，让他受到诅咒污染。”
    “我调查了一个月，最后在垃圾堆里，找到了被他丢掉的日记。”
    乔希急忙问道：“日记写了什么？”
    “...他在日记里说，他曾怀着满腔热情来到这里，试图改变盖尔伯特人的命运。他给城内的孩子免费上课，却发现他们并不想要那些不能填饱他们肚子的知识。”
    “那些孩子连第二天的食物都没有着落，又怎么会浪费宝贵的时间，饿着肚子，去学那些一时半会根本变不成食物的东西？”
    “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也不是个富裕的人，他发现自己甚至挤不出一个铜币去接济他们。”
    “他觉得当初满怀理想的自己简直天真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