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马总属意带我一道去，那我就去看看老同事们吧。”
    下班后，王蕾和聂政在酒吧碰头。
    聂政道：“有钱任性，你是这么想的啊？”
    王蕾挑眉，“你对黎总溢价买好又多没意见么？”
    “我没意见啊。反正她又不是克扣互联网子公司的研发经费拿去买超市。那都是老傅那边挣到的钱。我只是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钱就任性起来了？”
    第847章
    王蕾已经不是集团公司的人了，聂政自然不会和她说购买好又多的事之前开股东大会，黎夏是把利害都给他们讲透了的。
    而且，作为在美国当过二等公民、而且还被一个美国教授剽窃了研究成果，撬走了女朋友的中国人，他其实觉得这么把美国佬扩张的步伐挡住还挺爽的。
    他说他怀疑黎夏是不是真的有钱任性，是基于他这俩月以来的反复思索。
    之前七月开上半年的总结会，老板说她是因为他给公司挣了很多钱，所以才爽快批了15亿研发经费给他。
    当时他其实很气。他一直以为黎夏是懂他的价值，所以这些年才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主权。
    他已经认她是知己，知人善用。
    结果她一直在忐忑着被企鹅后来居上，也就是拿他死马当活马医，凑合使使。
    他发誓一定要把如今研发的这个大型古风游戏做好，做出佳绩给她看看。
    但是这个游戏的筹备有点卡壳了。
    他还没想要怎么把这些人合理的糅合在一起。
    要是一锅乱炖，那就真成她说的‘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了。
    他给那些写手说的是让她们各自抽取一个朝代，自由发挥写同人小说，爱谁谁。
    反正是按照她们在原创网的历史成绩，溢价给千字买断。又没有指定人物和故事走向，也没有限定长度。
    这些小姑娘都写得很high，刷刷刷的就给他整出了上百部历史同人。
    他其实是想看看她们的文笔适不适合，同时也看看那些历史人物私下里更受欢迎是哪些。
    陆芸不久前同事聚会喝酒时说到这事，“我差点就来找你商量想出一本历史人物同人集了。老板说现在不要，等你的古风游戏上市了再说。省得被人从中琢磨出了你的意图。不过老板说你卡住了，没找到让这些人物同堂的线索，没找到把珠子串起来的那根线。”
    聂政当时听了就觉得老板其实把他的意图都看穿了的。
    她哪里是随意批的15亿？
    他之前想到她完全不懂技术却大方批给通信子公司12个亿。
    觉得她可能真的是有钱了，比以前任性。
    现在再细想，她20个月前说的把手机做成智能化的、缩小的电脑那样的掌上终端，这是通信技术上的很大突破啊。
    她不是不懂！她虽然不懂技术，但在技术应用的层面比谁都懂。
    而且正如他所说，如果真的能走在国内的第一步，十亿人都要用手机、换手机。
    这里头有利可图，而且是大有可图。
    还有这回买好又多的事。
    估计就连好又多的老板都觉得她是好大喜功，甚至是为了一定的情怀、为了政治任务、为了民族零售业旗帜的虚名。
    是，他承认老板很有家国情怀。不然干不出亲自带人上大堤抗洪抢险的事。
    她一直以来流露的也是很痛恨日本人，也不太喜欢外企，只是想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路。
    但是，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不会拿钱砸着玩的。
    人家从98年1月就定下了要并购家乐福的计划。
    如今买好又多逼迫沃尔玛用五年或张不过是先走的一步棋而已。
    很多人都觉得并购家乐福的想法太狂了，哪怕是被老板的宏伟蓝图刺激得嗷嗷叫的、出身零售系统的傅杳钧、郑奎、萧阳三人。
    虽然他们很激动，但是也觉得难度非常之大。
    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也愿意跟着老板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次。
    这样的大事，说不准就让他们干成了呢！
    再说了，就连老傅都在跟家乐福、沃尔玛的竞价中摆脱了对外企的畏怯心理，初步树立了信心。
    他一个力压外国最优秀的学生拿头等奖学金的会怕外国人？
    他当年出国拿不到全额奖学金，只拿了半额。那都是因为美国的一流大学，它根本就不肯给华裔全额。
    如果老板是个看重情怀高于一切的人，她就不会想着过两年等她嫂子退休，就要把餐饮子公司给卖了。
    而且，就算她有这个打算，在外头吃饭遇到好吃的菜人家还会买菜谱并送人去学呢。
    哪怕要卖，也是到最后一步都尽力做到最好的。
    黎夏这些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看得很准。
    所以，她怎么可能是因为死马当活马医就给他那么大的权限、那么高的研发投入？
    想到这里他问王蕾，“我这个人是不是不太听得进逆耳之言啊？”
    王蕾端着酒杯‘呵呵’两声，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话！”
    王蕾道：“是的啊，你这个人狂得很！要不是我脑袋瓜子还可以，那十几年跟你在一起长大，我得自卑死。你知道你平时怎么看人的吗？懒懒散散的，根本不屑于搭理人的。不然就是用‘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的眼神看人。”
    她顿了顿，“你那个团队能磨合得很好，根本是人家莫大哥和吴大哥的功劳。你就只是个技术担当而已。你不信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俩，平常给你提点意见是不是得斟酌了又斟酌？你太固执己见也太骄傲。他们要不是觉得跟着你混能发财、能做喜欢的事，你看人家会不会跟着你混？反正如果你要走，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走的。因为他们在黎总手下做事，挺舒服的。”
    聂政道：“我干嘛要走？我已经和集团公司绑定了。”
    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之前黎夏是用的激将法了。但是，很有效。
    如果她是好好的提醒他要注意企鹅，他肯定听不进去。
    但她这么搞了一出，充分表达了她对企鹅的担忧，对他的不放心。
    他就不能不当回事了啊。毕竟主忧臣辱！
    而且，这俩月他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企鹅这个当初一步慢了，导致一直被他压制的对手。
    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公司卧虎藏龙啊，确实不能小觑了。
    但被黎夏耍了一把，前头两个月研发又不顺，搞得他心情十分不好。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
    忍不住想吐槽她！
    哼，也是仗着他和公司绑定了，被耍了一把也不会像以前一眼随时有走人的想法。
    “你说我们老板，心眼多得跟莲藕似的，怎么就学不会技术？怎么教她都不开窍。”
    聂政应黎夏之邀给她讲过课。他讲得很用心了，深入浅出。
    她的回应就是一脸懵逼，双目无神！
    “你老板不用懂技术啊！因为那是你的事。”旁边卡座有人笑道。
    聂政一愣，转头道：“叶颖？”
    两边坐到了一起，叶颖道：“我的师长、军长、司令也不懂技术啊。这种事交给我们专业的人就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聂政打了个响指，帮她续了一杯鸡尾酒。
    “我有个假期，于是来杭州度假。来了才听说你们公司在这里办年会。”
    至于为什么会来酒吧，那是因为被人吐槽她完全脱离社会了。她就和朋友出来泡吧了。结果那家伙看上个优质男走开了，她就被留下了。
    没想到会遇到这对兄妹，聂政还小小声的在吐槽他老板。
    员工吐槽老板，士兵吐槽上级，太正常了。真不吐槽，那才是已经生了去意，不在意了。
    当然他说的声音非常小，要不是她受过特种兵的培训是决计听不清楚的。
    叶颖笑道：“你说黎夏心眼像莲藕，那是七孔的还是九孔的？”
    聂政又给她叫了一碟小点心，“七巧玲珑心就不得了，九窍得吓死人了。我说，你偷听我说话这不妥吧？”
    叶颖道：“你看你这个人，又是请我喝酒，又是给我送喜欢的小点心。不就是想封我的嘴么。结果说着说着怎么又打直球了呢？我还以为你多少能比我懂些人情世故呢。”
    聂政道：“那不是不打直球怕你反应不过来么。”
    叶颖狠狠瞪他一眼，“别以为只有你是聪明人，别人都是蠢货。”
    王蕾看看这两人，然后看看表，“我得回去了，孩子在家等着我呢。”
    聂政看她一眼，甄臻明明在北京上幼儿园，什么时候跟你来杭州了？
    他看看叶颖，不是，怎么连王蕾也误会了？
    王蕾很快拿着手包走了。
    第二天就是年会的正日子。
    上午安排3000员工去游西湖，吃醋鱼。下午把人带回酒店休息。
    年会是三点钟开始。
    田瑶租了五星级酒店的大会议室，一会儿晚宴也会在这里举行。
    西湖附近也有耿家的酒店。她知道老板和耿家千金的交情，自然就定在了这里。
    下午加晚上，租金10万呢。菜色和酒水另计。
    现在办年会，花费一年比一年高。就这次，办下来得上千万。
    黎夏没住在这里。她会提前二十分钟抵达，迎候各方面来的贵客。
    这会儿便是田瑶等人在张罗。
    人事部的人有说有笑的在做最后的检查。每个椅子背后都有一个号码，回头要抽奖。
    “今天上午游湖，是坐的大游船。人又多又吵，那可真是跟黎总包的画舫没得比。”
    田瑶道：“你们也不想想那两层的画舫包一天得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