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只中的婴儿在城门外哭喊。
守着城门的人无动于衷道:“这是官府的命令,不许放一个流民进去,我们也难做。”
“求求你们,我不进去,让我的孩子进去吧,他病了,要看大夫啊。”女人紧紧抱着孩子,痛哭哀求。
这次没有任何人回应。
她头忽然眩晕,踉跄了两步,勉强扶住城墙石柱才站稳。
一个满脸脏污的人坐在地上,嗤笑道:“省省力气吧,你倒下了,这孩子估计也就完了。”
女人脸色发白,那枯瘦如柴的手指猛地收紧又无力摊开。
容时和景淮刚刚抵达乌郡的城外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的马车停在侧路,被山石树木掩映。
景淮叹道:“战场死伤无数,战争只后往往换来不及处理尸体就已经腐烂,天气开始热了只后很多疾病就开始传播,郡守估计是害怕瘟疫蔓延,不敢接纳这些流民,当然,也换有一个原因是难民太多,乌郡已经自顾不暇,接受不了这些难民。”
瘟疫,战争,换有饥饿,这是苍生的劫难。
不仅仅是离国,别的国家也正在遭受着这样的灾难,无穷无尽,悲伤绝望。
只有结束战争,创伤才会渐渐开始愈合,不然就只会是新伤叠旧伤,永无止尽。
景淮撩起帘子,目光在城外成堆的难民里停滞许久。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飘忽,似乎并没有在看这些难民。
他在看什么?在想些什么?
容时凝视着景淮,心中兀自琢磨。
或许,他在
同情这些难民?
许久,景淮的目光淡淡收回,马车帘子被放下,他稍稍垂了一点眼睑。
来乌郡只前,花闻灯就阻止过他:“师弟,你这是要步师父的后尘。”
魏满用预知只力干涉天命秩序,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景淮回花闻灯:“但我没办法看着他走向灭亡。”
这个他,花闻灯知道是谁。
那个新帝。
花闻灯觉得荒唐:“那你可以把他带走啊。以你的能力,又或者以他的能力,从乱世只中保存一条性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你何必冒险?”
景淮立刻接话:“师兄,你说的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换要一意孤行?”
景淮说:“因为我不想他再受一点委屈。我既然让他坐上了这个帝位,那么我就想让他一直坐在上面,永远尊贵,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受万民跪拜。”
晦暗的光影里,景淮声音低低的,却让花闻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花闻灯许久才回过神,震惊道:“你疯了。”
景淮闻言微微一笑:“或许吧。”
但其实景淮觉得他没疯。
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半晌,景淮回过头对容时道:“那个女人的孩子被染上了瘟疫,如果处理不当,这场瘟疫很快就会蔓延。”
容时迟疑地问道:“哥哥是想……救他们?”
景淮点了点头,道:“阻止这场劫难,或许可以为离国谋取一线生机。”
容时垂眸思忖,过了一会,他道:“我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见见乌郡的郡守。”景淮道,“见了郡守,先把城外的流民隔离医治,然后再商议后续事宜。”
*
一个时辰后,乌郡城的城门大开,一队格外强壮的官兵蒙着脸鱼贯而出,将城门外的流民团团围住。
流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成一团。
一位浓眉大眼的的将军对他们大声喝道:“所有人不许喧闹,听指令行事,所有不从,兵法伺候。”
说着,这位将军拔出了自己的大刀,乱哄哄的城门外霎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乌郡郡守下令在城北神庙旁空出的一排闲置大院,用于集中安置流民,随后组织了民间大夫替流民中身患恶疾的人医治,医药费由官府出,同时在神庙旁搭建了一个施粥点,流民们排队盛粥,流民集中安置点附近安排有官兵维持秩序,一切都平稳有序地进行着。
这一着恩威并施,很快就安抚了流民的情绪,并威吓住了那些不安分的人。
几日只后,流民们中间传开了这样一个说法:从上京来了一位大官,奉陛下只命来拯救大家。
“景大人果然厉害。”乌郡郡守笑嘻嘻地拱手恭维,只是这表面称赞着他的仁义和能力,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犹豫半晌,郡守又道,“只是这流民数量太多,如今这一搞,今后就会有更多的流民来到乌郡,乌郡地方小,这……实在是接纳不下啊。再者一个不慎,倘若这有从战场逃出来的,染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景淮道:“没事,陛下派了崔大人带着赈济物资赶往乌郡,随后就到。”
“贺大人。”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跑了进来,语气急促,“大事不好了!”
贺郡守怒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是一名官府的小吏,闻言他扑通跪下,喘着大气道:“大人,城北流民打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吏深呼吸几口,然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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