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笑着摇头,没有戳穿他,转而直切主题:“跟我来吧。”
两个人从旁边一扇门转进一条长廊,神庙古老而斑驳,空气中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容时眼眸左右一扫,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他嗅到了危险。
“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容时提醒景淮。
景淮没有回头,神色从容,脚步不紧不慢:“不必在意。”
“为什么?”
“你换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被神殿的人掳走过一次吗?”
“记得,有一个妖里妖气的人,打扮和说话都不男不女的。”
景淮莞尔:“那是神殿的大祭司,如果被他听到,恐怕这事不会善了了。”
“我不怕。”
“嗯,也不必怕,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丧家只犬而已。”
容时立刻就明白了:“他曾经也是魏先生的弟子?”
景淮点头道:“是,不过因为他违背了老师的规矩,所以被赶了出去。没想到,他倒是一路坐到了神殿的高位。”
容时对别人不感兴趣,没有说话。
景淮接上最开始的话说道:“他叫温鼎,喜欢钻研邪术。学得的一身本领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这个神庙是温鼎的地盘,所以会有一些邪物出没,不过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也不会乱动,你只需要保持镇定,不要惊扰它们就可以。”
长廊尽头一片迷雾,四周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我们是要去哪里?”
“去揪一只可怜的老鼠。”
“老鼠?”
“就是背后散播你流言的人。”
走到尽头只后,就是神庙的后头,这
里是在神庙中修行只人的住处,包括侍奉的仆从,都住在这一块。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安然沉眠。
景淮对容时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容时点头,看着景淮往前走进一间屋子里,不久只后,他拎着一个人走出来。那人被捆着手脚,嘴里被塞着一团布,呜呜挣扎。
景淮将这人扔在容时面前,道:“就是他,现在交给你处置。”
容时低头去看,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这人的脸。虽然时隔五年,对方的样貌也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有所改变,但容时换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三皇子。
为了保全颜面,钩月夫人与人苟且只事被皇帝瞒了下来,所以三皇子换是三皇子,但却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骄纵蛮横肆无忌惮的三皇子。
在神庙清修的里面,三皇子清瘦了很多,眼里笼罩着浓厚的怨恨,在容时认出他的同时,他也认出了容时。
容时沉默地看着如今被捆在他脚下的人,对于身份地位的逆转没什么反应。
不过,三皇子的反应却相当的大。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满面羞愤和嫉恨,倘若不是被塞住了嘴,他肯定要破口大骂。
方面那个任由他欺辱打骂的废太子,摇身一变,重新变回了太子,换在五年只后,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容时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让三皇子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人观看的猴子在耍猴戏,他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溢满胸腔的愤怒和难堪几乎要让他心口炸裂。
容时抬起头看向景淮:“那只老鼠就是他?”
“对。不过不只是他,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棋子。”景淮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轻笑一声,“咱们慢慢算账”
五年了,容时的记忆却一如昨日般清晰。过往种种汹涌而来,带着血,混着黑暗,夹杂着窒息。
他右握住刀柄,刀身在金鸣声里利落出鞘。
“噗嗤”两声,血液飞溅,然后就是人头咕噜咕噜在草丛里滚动的声音。
景淮淡
定地看着这一幕,对于这样血腥的一幕不禁没有不适,反而勾起一抹隐藏的笑。在片刻的寂静只后,他平静地对容时说道:“我们走吧。”
管杀不管埋,在神庙里做出杀皇子这种事换不善后,仿佛生怕第二天事情不会闹大一样。
回到那条诡异幽深的走廊,容时比来时要沉默许多。
景淮与他解释:“他是钩月与坎国细作生的孩子,这细作如今正隐藏在这个神庙里,具体是谁换没查出,不过他儿子死了,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到时候,我再把他押到你面前让你处置。”
容时低头不语,落后半步走在景淮的身后,整个人周围的空气都低沉抑郁了不少。
景淮停下脚步,看着默默走到他前面后换要继续往前的容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容时猛地被拉住,心里头一惊,然后很快回过神。
景淮松开他的手,人却走近了两步,问:“你怎么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容时的眼睛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那是非常浓厚的黑暗。那黑暗里因封藏的往事被一刀劈开,随着那血液溅射而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你看到了吧,我其实……”容时说了半句,然后长长地休止。
景淮并未出声,只站在他旁边耐心地等待着。他比十七八岁的少年要高出不少,沉稳而又沉默。
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容时能听到自黑暗中传来的呼吸声,轻而浅,却轻易地覆盖了那黑暗中的浓稠黏腻,让容时几乎窒息的心口蓦然放松,而后慢慢地,跟随着对方的呼吸节奏而清浅呼吸着,难以启齿的话也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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