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在刚才，有进度了。”
    视频那头的金斐闻言不由问：“少爷，那您是回来还是？”
    陆励然看向柯戟。
    柯戟沉声道：“没事，你先回家，我过两天忙完了就带着崽的礼物过来。”
    第134章 囤钱养崽第一百三十四天
    视频又聊了十来分钟，柯戟见视频那头的小崽子开始揉眼睛了，便看向陆励然低声问：“小家伙是不是困了？”
    陆励然应了一声，转向金斐道：“也差不多到崽崽的睡觉时间了，先带他去睡觉吧，别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好的少爷。”
    挂了视频通讯，陆励然和柯戟又低声聊了一会儿。
    甲板上不知为何原因热闹非凡，吵吵嚷嚷的，像是在放烟花，照得舱窗外的海浪都变得五光十色，忽晃忽晃的。
    “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柯戟看向陆励然，发出邀请。
    陆励然点点头，便和柯戟两人走出船舱，晃到了甲板上。
    大概是有寿星在过生日。
    陆励然和柯戟站在甲板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被围在人群里，周围大概全是他的朋友，手里挥着烟火棒，欢笑声闹腾声，几乎要把船甲板给掀上天去。
    陆励然避开那片人群，绕到了甲板的尽头去，那处稍稍安静一些，能找到一片同样躲到这儿避清净的人。
    “你看这会儿的巴伦支海，一点也不像是我们经历过的样子。”陆励然倚在栏杆上，望着眼前深沉却平静的海水，慢悠悠地说道，“也就是这副宁静平和的样子，最具欺骗性，让人觉得这片海没有一点威胁性。”
    柯戟转头看向陆励然，他忽然有些好奇：“在这之前，你还来过巴伦支海吗？”
    “有过一次。跟着一支海域赏金猎人的队伍。”陆励然回应道。
    他微眯起眼，像是在回忆什么：“不过那次也很惨烈，一支六人的队伍，每个都是海域猎人里最顶尖老练的好手，最后却死了一个，残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去向，估计也死了。”
    柯戟轻轻倒吸了一口气：“那你呢？”
    陆励然撩起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腰腹，有一道横跨前胸后背的侧面长疤狰狞极了，他指给柯戟看：“给我留下了这个。”
    他在柯戟伸手触摸上那条疤的时候咧嘴一笑，有些怕痒地闪了闪，笑道：“早就不疼了。”
    “不过那次真的血亏，船没了，人也没了。”陆励然轻轻叹了一声。
    他还记得他们出发的第一夜，所有人在狭窄的船舱里喝了一通二十年的烈酒，说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回去抱小孙女的船长隔天就被一条触手拦腰捏爆。
    “尽管最后，我们抓到了一条巨齿鲨，但比起损失的人，那点报酬补偿真的什么也算不上。”陆励然扯了扯嘴角冷笑。
    他也是那次之后才知道，原来大部分的海域猎人实际都是为荒星的机构打工，猎回来的东西都由机构买单。
    那一单的报酬是九百万，去掉被毁的舰船损失三百万，剩下的六百万，死的和失踪的也都算上贴给了家里人，一人分了一百。
    陆励然那次回来后，整整休养了三个月才能再次出发。
    真的血亏。
    但那次，留给陆励然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巴伦支海的暴躁，而是那些位于巴伦支海真正深处的无冕之王，海域怪物。
    荒星之所以叫荒星，便是因为海域面积占据了整个荒星面积的92.8%，被探索出来的海洋大概只有其中的六分之一，而剩下的，便是有进无出的无人区深海领域。
    蓝洞也在其中，但蓝洞因为其独特神秘的海底圆形大峡谷的地貌，吸引了许多游客打卡观光，也鲜少出事，所以名气大作，热门观光景区的名气比危险无人深海的称呼要响亮的多。
    ——但也不是没有出事过的，四五年前就有一艘豪华游轮在蓝洞附近海域游览观光的时候，就忽然沉没，三百名船员乘客，只剩下十几个幸存者，都说看到了从没见过的巨大海怪。
    偏偏事后，海域勘测专家来考察检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巨大生物的活动痕迹。
    又过了几个月，那艘沉没的游轮又突然出现在了几百海里外的地方，整艘游轮像是铁皮玩具一样被捏揉成了一团，要不是船身上的“伊利斯尔号”还清晰可见，否则没人认得出来。
    自那之后，蓝洞就更热门了。
    无数人前赴后继，觉得既新奇又刺激，哪怕荒星政府把蓝洞附近海域列为了危险警告区，弄了张金属网，也抵挡不了探险爱好者的热情。
    甚至还有专门的船只会接游客前往，只要签署了免责声明。
    这些都是陆励然在那次出发第一夜的酒局里听来的，老道的海域猎人对此都嗤之以鼻，说蓝洞的峡谷里估计住着什么大王乌贼一类的领主，八百年不出山，出山就会大吃一顿。四五年前的那几百人算是献祭了，后面能太平个六七年。
    陆励然他们那次去的地方，是比蓝洞更深更远的地方。
    陆励然闭了闭眼，收回思绪，最后只是说道：“无论是巴伦支海本身，还是巴伦支海里的怪物，都是人力没法抗争的存在。”
    柯戟抬手揉了揉陆励然的脖颈，手指轻轻拨着陆励然发根处自然微卷的头发丝，点头说道：“嗯，敬畏、平等、互不干扰，才是与它们和谐共处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