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身子一颤,垂头道:“我不知道王妃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二少爷清清白白的,他只是报答我救了他,才把我带进府里的。”
“真是此地无你三百两,谁与你说这个?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破事,只怕污了我的耳朵,”江梦幽坐在上首,微微抬了抬下巴,“碧烟点清没有,屋里少了什么东西?”
肖华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背上的衣服,他本以为江梦幽是来为江梦枕拔创的,感情的事无凭无据,即使是王妃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不认就是了,可是江梦幽竟拿住了他偷盗的小辫子!
“三座金玉摆件、一对美人瓶、两张古画,少说也值七八千银子!”碧烟气得够呛,想不到他这样贪心大胆,“都是公子的嫁妆,单子上有据可查的!”
肖华脱口道:“哪值那么多钱!”而后又匆忙改口:“你胡说,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去哪儿了...反正我从没见过!”
“好,你不认,那咱们就去见官!”江梦幽哪肯饶了他,“窃物盗赃贪墨数额如此之大,足够黥面流放了。”
“大表姐何必动怒呢?”齐雀巧施施然走进来,“这里只怕有什么误会吧?肖小公子长于山野,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什么也不懂,你何苦吓他?”
肖华一见了她,只觉得有了主心骨,“大小姐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妃为二少夫人出头,想要我的命!”
“你别怕,”齐雀巧把肖华从地上扶起来,凉凉地说:“可怜见儿的,不过生的略好些惹人爱,你又做错什么?”
江梦幽怒从心头起,脸越发寒了下来,“齐大小姐,我当不起你这一声表姐,今后只叫我王妃便是。”
齐雀巧竟不畏惧,笑里藏刀地说:“是...却不知还能叫多久呢?”
“那与你无干,你只须知道,我今日还是王妃,”江梦幽淡淡地说:“你没有诰命,跪下行礼吧。”
齐雀巧虽不服气,却只能咬着牙跪下,江梦幽又向肖华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肖华只有又跪下去,他又惊又怕,牙齿打着颤只会痛哭,齐雀巧仍是理直气壮,“王妃,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你故意带人来找肖小公子的麻烦,我看不过,即使得罪了你,我也要说——你虽是王妃,也管不到弟弟夫君屋里的事!”
“什么屋里的事?我只说偷盗的事!”江梦幽一拍桌子,“你们齐家家门不严,把我弟弟的嫁妆倒卖出去,可巧那家当铺与我有些关系,赃物如今让我拿在手里,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齐雀巧冷哼一声,“话倒都让你们姐弟俩说了,嫁妆单子上有什么,不过你们知道罢了,这屋里又摆了什么,还是你们鼓捣的,王妃方才亲口承认,连当铺的人都与你有关系——我看这事从头到尾就是设计的圈套!要拔去肖小公子这眼中钉、肉中刺!”
“大小姐怎能如此颠倒是非!”碧烟简直气得冒烟,“东西是我叫人摆上的,一样样都留了底,红果乌梅天天伺候着,难道不知道屋里有什么?叫人来问自然清楚!”
红果乌梅怕惹上事,只道:“似乎是有的,却也记不住了。”
洒扫的婆子们都是齐雀巧的人,全都一口否认,“没见过,哪儿摆过这些金贵东西!”
碧烟和江梦枕的几个小丫鬟跳着脚和她们对质,正吵闹到不可开交之时,齐鹤唳从外头走进来,见江梦幽傲然高坐,江梦枕在她身后低头站着,齐雀巧直挺挺地跪在一边,肖华已趴在地上哭得几乎被过气去,他不知根底缘由,惊异道:“...这是怎么了?”
“你回府来,不去自己的院子,反先来这儿!”江梦幽早被肖华和齐雀巧话里话外的暗示闹得糟心至极,心里已有八分认定齐鹤唳与肖华的私情,出口自然没有好话,“你就是这样做人夫君的?”
“姐姐勿恼,”齐鹤唳行了个礼,解释着说:“是下人告诉我,这里有些事,我才赶来看看。”
“原来是有人找你来撑腰了,”江梦幽的耐心也快耗尽,指着肖华道:“这人盗卖了我弟弟的嫁妆,我要抓他去见官,二少爷不会阻拦吧?”
齐鹤唳愣了愣,“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肖华年纪小,又刚从乡下进京来,哪儿懂这些?”
江梦枕抬头看了他丈夫一眼,齐鹤唳却在看哭得稀里哗啦的肖华,江梦枕抿了抿唇,说了进入水月阁之后的第一句话,“二少爷是常来这儿的,见没见过墙上的古画,桌上的玉石海棠呢?”
齐鹤唳望向他,觉得江梦枕这话真让人难以回答,若他说有、自然就承认了常来,若他说没有或是记不得,又像是故意避嫌的,根本没有一个能令江梦枕开心的正确答案,因为问话就已经定了他的罪,齐鹤唳只有照实地说:“...我记得是有的。”
江梦幽“哼”了一声,看着齐雀巧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着人报官吧。”
“就算屋里有这些东西,又岂能证明是肖小公子偷去卖的?除非当铺的伙计,指认去当东西的人就是肖小公子。”
“好,当铺的伙计就在外头,”江梦幽拍了拍手,方才搬着海棠摆件的小幺儿恭敬地走进来,“你来认一认,这里有没有去当东西的人?”
小幺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那人不在屋里...小的还记得当东西的是个婆子,下巴上有颗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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