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八坐在寮房前,布帘子被溅起的雨珠溅得湿透。他伸出满是泥引子的长靴,探进水汪里,用手将碎泥块抹净。从朦胧的雨幕对面趔趄地走来一人,伤得似是很重,挪了许多步才慢腾腾地走到他眼前。
秋雨沾湿了那人的衣衫,像是把他身上的锐气尽数洗净。金十八抬头,这才发现是金五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
“才一会儿不见…”金十八打量着他,狐疑地皱眉,“怎么伤比方才还重了些?”
金五没说话,难得地在他身旁挨着他坐下,垂头望着手上翻卷的创口。良久,他淡淡地开口道:
“我去找了左不正,和她打了一场,输了。”
“咳…左…左楼主嘛,那是自然。她厉害得和鬼神一样,谁都赢不过她。”金十八有些发抖,但还是拍了拍他,“但是你也不赖,竟能在她手底下走过几招。有个绝顶高手陪着你习练,未来可期啊,小五子…呸,少楼主。”
“这天下有能敌得过左不正的人么?”金五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喃喃自语道,眼里难得地盈满了忧愁。金十八望了他一眼,犹豫了半晌,道。
“有。”
金五的两眼里似是落入了熹微的光,他扭头问道,“是谁?”
金十八说:“天山门的玉白刀客。那可是江湖榜首,冠绝今世的妙人。光是那一手三刀杀人的刀法,这世上就没人能抵得过她,连左楼主都得心生忌惮。”
他又道,“但是,唉,少楼主,咱们候天楼与天山门势不两立,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是你俩碰上了,玉白刀客说不准要杀你,谁叫咱们就是只能活在污泥里的恶鬼。”
两人并肩坐着,看绵长的秋雨将红叶染得鲜红似血,同乐寺里只剩喧杂而孤寂的雨声。
“玉白刀客…”金五低下了头,说,“很熟悉的名字。”
罗刹鬼心里忽地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情感,眼前浮光似的闪过稀碎的画面,仿佛曾有人热切地牵着他的手,带他去街巷里听说书先生讲古,看金黄的糖稀画成的身负长刀的大侠的画儿。
可一转眼,一切皆成虚渺云烟。
他闭上了眼,听着寂寥的雨声,喃喃道。
“但我…已全不记得了。”
金五的身手除了前期基础外基本都是和左不正练出来的( ′???`)虽然菜,但是还是菜鸡里的高个…
第355章 (三十一)昔去雪如花
暮霭沉沉,凄寒朔风在巍然天山间呼啸而过。鹅毛似的雪片从天顶上坠下来,沉甸甸地在肩头积了一层,像厚厚的毡毯。干冷的风刀子从口鼻间灌入,冰冷得似要将人脏腑冻麻。
一个小小的影子在雪里跋涉着,在一片茫白里像一粒伶仃的胡麻点。
那是个年幼的小孩儿。他每踩一步,雪便没过膝上扎的蒲草垫子,草屐缝里积满了雪。手脚麻得失却了知觉,明明红通通的,摸上去却似几根冰条。
王小元浑身捆着正骨用的木条,艰难地在雪里挣扎。他先前在恶人沟被打断了骨头,伤还未养好,身上隐隐地发疼。可在这荒凉的雪窖冰天里,一切知觉似是被急剧的冰冷淹覆,所幸有前些日子误食的壬阳旺气丸打底,他身上虽冷,却也不致受冻至死。
不知行了多久路,他在覆雪的天山上望见了一道绵长的石阶。阶旁有顶草棚,一粒暖橘色的灯豆子在呼啸风雪里轻轻跃动。他拖着僵硬的身躯挨近草棚,只见得里头坐着几个天山门弟子,正抱着剑打瞌睡。
“…劳…劳驾。”王小元艰难地拖着步子过去,敲了敲半开的棚门,嘶声道,“几位大哥,我想问个路……”
正流着哈喇子的天山门弟子猛地蹦起来,拔剑四望,这才瞧见门边这小小的雪人儿。
“问…问路?”
天山门弟子揉着惺忪睡眼,狐疑地面面相觑。沉默了半晌,有人开始窃语。
“不是罢,荒郊野岭的,来问甚么路?这小子莫非是甚么妖怪么?”
“外头雪这么大…他是怎么来的?”
这荒无人烟之处常有雪妖出没的怪闻,会在雪上留下硕大无朋的印子。有人说那是住在山间的大脚野人,可许多弟子却觉得那是妖物。王小元到访时,身上顶着一片白皑皑的雪,活脱脱像一只小妖怪。
王小元抖索着手,从怀里扯出一枚玉佩。
“我来…到天山门学刀。天山门怎么走?”他说。
弟子们的神色愈发惊疑不定,有人接过了玉佩,细细地摩挲,只见得那羊脂似的晶莹白玉上篆着逐月玉兔,是玉白刀客留下的镇门之宝。
良久,有人犹豫着开口:“南赤长老把玉佩留在了金府,说是要给一个天赋异禀的公子,你是他么?”
王小元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他。我是代他来的。”
天山门弟子先前拿崇敬的目光望着他,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失所望。再一瞧这浑身是雪的小孩儿,只见他衣衫褴褛,草履蒲帽,脸上挂着两条结了冰的鼻水,活像个邋遢的小脏猫。
有人开始低语,“喂,这人不会是个小贼,偷了给金公子的玉佩,想乘机混进咱们天山门罢?”
众弟子心里不由得生疑,可翻来覆去地细察,只更觉这玉佩货真价实。想到师命难违,另一人便索性道:“算啦,领他上天阶,先带给东青长老看看,留他作决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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