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咱们忙不过来啦!”
众人忙得喧喧嚷嚷,热火朝天。黑衣罗刹与玉白刀客却安静地倚在残破的石壁边,墙上依然灼烫焦热,好似一块烙铁,可他俩此时浑身鲜血淋漓,已无再多力气动弹。
金乌咳了几声,颤抖着望向自己的手掌,只见咳出尽是血块。五脏六腑疼得失去了知觉,像有只狂烈猛兽在内里横冲直撞,将他腹里捣得只余血浆。
“完了……”罗刹鬼望着一手的鲜血,自嘲地笑道,“我真的…要死了。”
连着服下三颗血苦实,身上刀伤剑创交驳,若不是有药毒难效的哈茨路人之身在,他本该在毒果下肚的那一刹便暴毙身亡。他感到药效在渐渐褪去,眼前血红一片,心跳得极快,似是随时会绷断一般。
玉求瑕筋骨尽裂,此时也痛得难捱,只觉呼吸亦是难事,每一回吸气都要鼓动残破心肺,口里鼻中尽是铁锈味。可如今最难受的便是一颗沉如铅球的脑袋,玉白刀法极耗心神,他此时只觉眼前天翻地覆一般地转动,记忆犹如自指间流泻的细沙,稍一会儿便消逝不见。
他俩凄惨地倒在石壁边,醉春园的女子神情凄惶地四处奔走,寻些伤药,可又对他们的伤势无从下手。因为这二人着实伤得太重了,就仿若两只摔得浑是裂纹又堪堪黏连着的瓷瓶儿,稍碰一下便会教他们四分五裂。
“我也是…”玉求瑕虚弱地叹气,“所以这杀人的刀招才不好玩儿…唉……若有来生,我才不要进天山门……刀法难学,一日三顿的油水又少……”
金乌低低地叹气,一面轻咳一面道:“我也不要在候天楼待着。每顿饭的油水虽足,可看到左不正会大倒胃口…”
他眸光闪烁,困倦地眨着眼。玉求瑕挣扎着转头,见他口角鲜血流淌不止,先前抬着的手似是被抽去了力气,缓缓垂下,不由得心中抽痛。此时他俩皆是风中残烛,金乌身负难解的一相一味之毒,而他又接连频出玉白刀杀招,早是药石无效,只能待阴使前来,将他俩的魂儿一并勾了去。
“下辈子…我想在金府里。”玉求瑕喃喃道,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渐渐湮没,“少爷,记得多给我些柴薪银…嗯…我要每天都吃杏仁糖…黄豆糕……桂花酥……”
“别来了,你会把我们家吃穷的。”金乌道。
玉求瑕叹气道:“都这时候了,就不能说些好话么?”他想了想,道,“嗯…有件事儿我想问你许久了。”
他偏过头来,认真地望着金乌,目光似在黯淡火光里剔透发亮,两眼像玄青的瑠璃珠子。
“…少爷,你喜欢我么?”
刀客神色里透着企盼,巴巴地等待着金乌的答案。此时兴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头脑昏晕胀痛,只觉眼前明灭不已,再难思考,于是甚么过往觉得害臊的话儿都一股脑地倒出口来,只想问个清楚明白。
金乌当即翻着白眼答道:“讨厌。”
听了这话,玉求瑕不但不恼,脸上也无伤心之色,只是咧嘴笑道:“我就知道,少爷果真会这么说。”
可他却央求似的再度望向金乌,扑眨着眼,一副可怜神色。金乌看了浑不自在,撇过眼道:“喜欢,喜欢……这么说行了罢。”
玉求瑕大喜过望,连身上疼痛都不顾了,爬过去抱住金乌。他全身骨头尽皆碎裂,全靠着内炁硬撑着。此时这么一搂抱,身上骨头咯咯作响,不知又断了几条。金乌被他抱得剑创冒血,本想发作,但还是把尖利的词儿咽了回去。
“…真的?这回不是诓我的罢?”
“我哪儿还有气力诓你…是真的。”金乌有气无力地道,真没想到他俩快要死了,还在作无谓的拌嘴,说些肉酸的话儿。他本想再开口,可突地一阵剧痛从躯壳中迸裂开来,“……唔!”
罗刹鬼剧烈呛咳,这回倒真似五内俱崩,强烈之极的疼痛倏然将身躯压垮。脏腑间似流淌着滚烫灼浆,将他的心神侵蚀殆尽。他似是在流血,漫开的血水将石壁染得殷红一片,在身下潺潺流淌,浸入土中。
玉求瑕慌了,忙唤道:“少爷!”
不远处忽地传来土石翻动声,天山门弟子撬开了一道焦木,沙尘扑簌簌地下落。有人叫道:“底下有人!”
天山门弟子赶忙围上去将土石搬开,只见得焦墟底露出一条灰不溜秋的手臂,有个面庞焦烂的人爬了出来,狼狈地起身。众人看他半张脸孔似被利刃割烂,惨不忍视,又见他蓬头跣足,不由得在惊奇之余生出几分同情。
那人身下护着个姑娘,虽一身麻衣,灰头土面,却也掩不住她清丽容颜。
“多谢多谢,唉,我还想着这回要死定啦!”那人毫不客气地夺过天山门弟子递来的水囊,先骨嘟嘟往口里灌了一大半,这才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起来。这小子被黑火末炸了一番,又被砖石压在了底下,身上竟只擦伤了些,真是走了狗屎运。
喝净水囊便罢了,那小子竟还熟门熟路地扯过玉丙戌的衣角擦了擦手,一副无耻的模样。
玉丙戌虽也一身麻布衣衫,但胜在收拾得整洁。他出身势家,性子爱洁,见这被划烂了半张脸的丑八怪恬不知耻地凑上来,不由得眉头大蹙,闪身避开:“作甚么?咱们以前很熟么?”
那人惊道:“当然很熟啦,每年年末我都到你那儿掸尘洒扫,难道还不够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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