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飞溅,画舫的灯火渐渐溶在夜色中。小舸里盛了些水,在月辉下明镜似的发亮。玉求瑕被推搡在船板上,只觉身上发了层薄汗,夜风带着黏腻的旖旎。
在醉春园那段时日,他曾见过形色风情万种的女子,她们最懂得服帖取悦男人心思,每一次抚弄都如春风弱柳。可不论如何娇媚美艳的倌人,皆不曾给他如他少爷这般猛烈的震动。
软舌时而撩人地搔弄着内里,时而蛮不讲理地在口中掠取,或轻或重,皆恰到好处,乱人心弦,不知比当初他吻金乌时高妙了多少倍。那似是一种醉人的芳醇,玉求瑕昏头昏脑,如在云端,飘飘欲仙。
金乌总算放了手。月色与灯火炳炳烺烺,玉求瑕朦胧地望见他唇上泛着潋滟水光,眼角似染着醉人的酡红。
“你不是要知道如何报复么?”他继而俯身,在玉求瑕耳边浅浅地吐气,带着乱人心魄的笑意,得逞地道:
“这就是报复。”
第137章 (五十二)风雪共恓惶
竹深树密,虫鸣不息。破碎月辉自繁茂枝叶间散下,在两人身上轻盈跃动。
夜风闷热,可更热的是怦然鼓动的心与湿漉的唇。树影掩去了深黛夜空,玉求瑕两眼昏黑,只觉温热的舌如游蛇般探入口中。金乌阖着眼,捧着他的脸啜|吸。
也不知是羞赧还是不惯,玉求瑕只觉他虽极尽逗弄之能事,身子却僵硬如石,微微震颤。想必他往日在候天楼时虽将取悦人之技窍如掌诸指,却不曾真用尽本事诱引一人。
待分开时,两人皆喘息难平,面红耳赤,相对无言。一段死寂后,玉求瑕才支吾道。“少爷,那几人已走了。”
原本便是为了引开几位不识相的膏粱子弟的手段,再无继续的必要。可金乌却屈起两指,狠狠叩了玉求瑕脑袋一记。
“你以为这便结束了么?”金乌红着眼作凶狠状,“你那晚是如何待我的?亲两下就算完了?”
见他如此咄咄逼人,玉求瑕只得木讷地摇头。
金乌得意笑道,“这就对了。所谓报复,可不仅是如数报还,还得连利钱一块儿算上。”说着便又伏下|身去噙住唇舌撩逗,时而凶恶横暴,时而又如春雨绵绵。
他先前饮了些醪醴,口齿间尽是糯米甜香。玉求瑕醺然,索性伸手抱住他,使坏地在周身抚弄,指尖流连,擦出炙烫情思。愈是这般撩拨,金乌愈发发颤得厉害,但仍较劲似的舐着玉求瑕的唇。
手指探到了脖颈处,沿着微松的后襟抚摩。玉求瑕记得他少爷最怕人触碰颈项,果不其然,金乌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泻出几声含混的鼻音。玉求瑕乘机拉紧他,打了个滚儿,反将他压在身下。
“呼…别动,别动。”
两唇总算分开了,玉求瑕的脸烧得彤红,总算按住张牙舞爪的金乌,伸手去解他衣襟。
“干什么!”
金乌的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一把扯住衣襟,拼命不教玉求瑕扒开衣物。玉求瑕几番使力皆无奈,又怕撕了他身上绸衣,便学着他师姐气人的模样,故作微笑道。
“你又怕什么?候天楼少楼主,名闻天下的黑衣罗刹,剥层皮尚且不惧,难不成还怕脱件外裳么?”
“我他娘的就是怕!松手,玉求瑕!”金乌吼道。他懈气得快,甚而后悔起先前作出那般亲热举动起来。
金部毕竟不比水部,虽说也颇谙熟欢合一事,却无那拨云撩雨的必要,提剑杀人才是他们本分。
玉求瑕快按不住这凶相毕露的魔头,不由得颇为苦恼,索性豁出脸面,低头攫住那副聒噪口舌。这招果真见效,趁金乌被他亲得昏头搭脑之时,他灵巧地解了那件裹得严实的黑绸衣。
他想瞧瞧金乌身上究竟带了多少伤。
蟪蛄窸窣,夜风微凉,两人皆出了一身淋漓热汗。素白月光间,苍白肌肤莹莹发亮。玉求瑕瞥见金乌身上皆是斑驳伤痕,胸口留着道浅白的疤,那是他被毒虫操使时,在他少爷身上捅的一刀。
在朦胧记忆中,那刀刺得极深,穿透胸膛,鲜血淋漓。
玉求瑕忽而手足无措,他嗫嚅道。“少爷。”
“嗯?”金乌喘息未定,没好气地望着他。
“要不,你也刺我一刀?”
金乌反手给了他个嘴巴子,嚷道:“你不提,我倒没想起这事儿来了!”说着便翻身起来揪着玉求瑕打,直要捶得他鼻青脸肿。
夏莲苍碧,小舸左摇右晃,在荷塘中掀起银珠万点。他二人自船头蹿到船尾,踏在莲叶上,点在荷角尖儿,后来打闹得乏了,滚在积着水的船板上。
“倒不必真再动刀子。”金乌爬起来,忽地问,“听过豁拳么?”
玉求瑕点头,他未入天山门前可算得三教九流各沾一点,天下诸事皆领会半分。
他们以手令定胜负。他出了三元三星,金乌比的是双喜临门,罢了,将两根作剪子状的手指往他胸口一捅,道。“嗯,这就算完了。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扯平了。”
“这怎地算?”玉求瑕有些发急,抓着金乌的手道,“少爷,我说的是真话,是我害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怎能如此轻易便算了?”
金乌使劲挥开他的手,“剪刀就不算刀么?你真的够烦,还要我寻刀子来刺你?你自个儿爱寻死就去罢,别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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