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变怔怔地望了许久,忽而意识到自有了这道疤后,金乌就与其余刺客们迥异了。他放下匕首,转而攫住了金乌的脖颈,缓缓收紧。皮肤还是滚烫的,淡青的脉络微微凸起。
“我要杀你啦,少楼主。”他带着天真而迷惘的表情道。
耳边传来大堂内的欢言笑语,商贾脚夫醉醺醺的划拳声四起。此处是后堂,伙计暂且不会来,就是他要在这里分尸金乌恐怕也不会有人发觉。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满,如此轻易杀得此人未免过于无趣。颜九变松开钳着那人脖颈的手,留下五道发红的指印。他起身将身上红罗裙撕了,露出漆黑衣装来。做罢这一切,他用靴尖踢了踢金乌。“起来,少楼主。”
金乌却无甚动静,蜷在地上似是死了一般。于是颜九变重重踏了他脊梁骨一脚,“你不是向来自负么?不是傲得从不肯低头么?娘的,你就甘心如此被人踩在脚底?”一股无名火忽地涌上心头,颜九变猛地揪起他后领,摔在楠木桌腿上,“睁眼!我要让你看到是我来亲手取你性命!”
可金乌却未睁眼,也没醒过来,前襟上留着一片渐渐变深的血迹,一副气息奄奄、行将就木的模样。
颜九变一脚踢翻了他,用革靴踏着金乌的脑袋,发狠地往地上碾。直到靴底似是响起了骨头细微的咯嚓声,他才倏地停下。
“我这是觉得乏味了么?”他自言自语道。“确实,折腾个病痨鬼的确没甚么有意思之处。我要杀的是黑衣罗刹,是那个能凭一己之力倾覆江湖榜前十的恶鬼,现在这个病秧子连个走堂伙计都能随手捻死。”
他忽而有些不想杀金乌了。但心思险恶如他,下作法子可是信手拈来。颜九变忽而灵光一现,他要让此人生不如死,然后再在苦痛折磨里慢慢死去。
于是他想了想,把罗裙撕成一条一条儿的,扯着金乌的手腕把人拖到柱边,一边手与石柱捆在一起。金乌垂着脑袋,血珠顺着下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整个人像是抽了骨头般软软地倚在柱上。
待做罢一切,颜九变往麻索椅上舒服地靠去。他望着月影,心里算着时刻。他在等一人,而只有这人到了,他那毒计才能起效。此时的他心满意足,不由得笑着喃喃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排版在慢慢调整嗝,工程量有点大…(泣
第84章 (四十四)一心付一人
左三娘捧着碗药从灶屋里出来。树影婆娑,枝叶在月光下摇落一地浅淡的阴影。清风里挟着阵阵虫鸣,微凉似水。挑夫接客们在前堂里把酒言欢,声音隔着块帘布,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遥远。
她刚想转身往后堂里走,一个堂倌风风火火地提着柏木桶冲过来了,撞了她胳膊一下,险些让她洒了碗中汤药。
还未等三娘皱眉开口,那堂倌已如连珠炮般道起歉来。“对不住对不住,您还好么?瞧您未倒,我两腿也绷得笔直,那便是没事啦。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谢多谢。”
三娘听得愣神,堂倌见她困惑,跳着脚着急道,“小二吩咐我来打两桶水,有个怪客牵了头怪马来,一口能吞一缸水。人怪马也怪,姑娘你说这怪不怪?我要是他,就给那马起名叫‘河马’。”
“是么?”三娘只是怔怔地点头,此时那堂倌上下看了她一周,诧异道,“姑娘,你怎地换了衣裳?”
“你这话甚么意思?”三娘蹙眉,“平白盯着姑娘家衣裳,还管得宽,我若是换了衵服肚兜儿都得禀报你么?”
堂倌却松了手里提梁,仔细地绕着她打转。“咱们记客的,客官要碟里花毛几粒、肘子几多都掂得清清楚楚,不然得挨账房教训。哎,我记得姑娘你方才着小袖褙子,滚金边红罗裙,梳个扁挑心髻,头戴玉宝花儿,还与账房问了许久话。”
“我…我方才都在灶屋里与你们那胖厨子借锅煎药用,怎么就跑去与账房说闲话去了?”三娘恼怒道,“胡言乱语要遭报的!”
堂倌拉长了脸道。“我赶着打水去,没那空隙胡说八道!说的是实话,自然也不怕遭报。你不是喋喋不休,在账房那儿对每间住客刨根问底么?唉,我得走啦,火烧屁股啦!”
他急冲冲地说完这话,便又用胳膊夹着桶跑往远处水井去了,只余三娘站在原地发愣。
三娘想:我方才都在灶屋里,怎地又来了第二个“左三娘”?她愈想愈不安,扭头往大堂里走去。
账房先生正在打着算盘,眼皮耷拉,烛光映得他脸上细纹深邃,似块瘦削干瘪的木头。见三娘走来,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抬首望了一眼,旋即两眼发直,满面细纹似是惊遽地跳起:“你这胡闹精,怎地又来了?”
“甚么又来了?这是我今夜第一次与你打照面。”三娘皱眉道。
账房横眉冷面:“你说甚么忘了住哪间稍房,问东问西,又硬是抢名簿来比来对去,想不记得你这肆意胡为的小姑娘都不得!”
平白遭训斥一通,三娘立刻撅起了嘴道,“我哪儿有闲情与你抢簿子?何况自个住哪间房怎地记不清,犯得着来问你这老朽木?”
账房先生眉毛发抖:“好,好,你若记不得,我来讲与你听。你拿了张凶小子的画像往我这儿寻人,还道若寻不到此人,便将候天楼恶鬼引来屠尽一店人。如此歹毒心思,若不是看你交纳银钱,我又怎会留你这小女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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