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字窗花,谈纪书买了挺多,客厅被他们贴满后,居然还剩下十几个。
于是谈纪书建议把剩下的这些贴卧室的墙上,唐言桉没有拒绝,这里是他的家,自然他想怎么贴就怎么贴。
“这样,还歪吗?”唐言桉光着脚踩在床头,举着“囍”字,后脑勺对着男人,“可以我就贴了。”
谈纪书就站下她正后方,怔怔地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嘴角上的伤还时不时隐隐作痛,昨晚发生的一切依旧清晰刻在他脑海里。
他们不相爱。
现在所得都是他用了不太磊落的方法窃取而来。
谈纪书垂下眸,心中酸涩无比。
他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变得愈发敏感起来。
好像人一旦拥有得越多,就会变得更加贪心。
唐言桉的一举一动都在强烈地牵扯着谈纪书的心神。
身后安静异常,半天没得到回复的唐言桉回头,看到男人似乎脸色有些不好,于是放下举得有些发酸的胳膊,询问:“你怎么了?”
谈纪书眼眸湿润起来,好在离得远,她不会看出来。
他摇头:“没事,在想工作。”
唐言桉不疑有他,她哦了一声道:“那我再试试角度,你看看有没有歪,有就告诉我。”
“好。”
两个人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剩下十几个窗花贴贴上,为了不浪费,唐言桉甚至在洗手间的镜子上方的位置都没放过。
她贴了“囍”,谈纪书挂了红灯笼。
忙完这一切,再回过头来看,好像确实比之前要没那么冷冰冰了。
空旷的房子,顿时多了点温度。
谈素十分钟前打电话过来说十二点过来,于是弄完这一切的谈纪书开始准备食材。
唐言桉不太好意思让他一个人辛苦,于是自请帮忙。
谈纪书没说什么,只是将洗菜的工作交给了她。
唐言桉洗着手上的青菜,顺道问:“阿姨的口味偏甜还是偏辣?”
她刚刚瞥了眼冰箱里的食材,好多都只适合做辣口。
“她无辣不欢。”谈纪书回道,“所以今天中午会有几道辣菜。”
谈纪书将需要的葱姜蒜切好备用,他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瞥向她。
俩人此刻齐齐地站在厨台前,头顶的灯光同时打在他们身上。
如果不去细究,如此状态的他们确实很像真正的夫妻。
谈纪书无声地轻笑一声,明明还差很多,可如此贪心的自己,却仍然感觉到了一丝满足感。
人在没尝过甜味时,哪怕是喂进嘴里的苦药也能被认成是糖。
“那就好。”唐言桉将洗好的青菜放在指定的盘子里,然后继续道,“这个洗好了,剩下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洗菜这项工作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唐言桉完成得不要太轻松。
“会削皮吗?”谈纪书问。
“你也太小看我了。”唐言桉严重怀疑他是在把她当傻子看,“说吧,要削哪个?”
“土豆和黄瓜。”谈纪书绕过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这两样食材,递给她。
“你拍黄瓜也削皮啊。”唐言桉还以为这世上就只有自己吃黄瓜不爱吃皮。
“嗯,从小习惯了。”谈纪书随意扯道。
“我也不喜欢吃皮。”唐言桉将土豆和黄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所以过去都是——”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住。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哪怕你费尽心思努力去改变,可早已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掉。
唐言桉垂下眸,声音倏地敛了几分,听着没方才那么明亮,她问:“削皮刀在哪里?”
“我帮你拿。”谈纪书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打开柜子,帮她找削皮刀。
俩人都不再说话,好不容易热起来的氛围一瞬间又跌进了冰点。
谈纪书将削皮刀递过去,唐言桉沉默接过。
男人脸上的伤,还是很明显,足以想象那一拳有多重。
“你这个伤……”原本唐言桉是想等饭后再提,可就在刚刚差一点脱口而出那个人名字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刻真正忘记过。
“这个伤是我自己摔的。”谈纪书偏过头,错开她的视线,掩声道,“和其他人没关系。”
“我都知道了。”唐言桉坦白道,“你不用担心我,是谭季秋打的对不对?”
而能让谭季秋不顾二人关系就狠揍谈纪书的唯一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已经知道她和谈纪书领证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莫听告诉我的。”
唐言桉放下削皮刀,手撑着厨台,嗓音平淡:“这件事,你昨晚就应该告诉我。”
说到底他这一拳,多少和她有关。
谈纪书抿紧唇,面露抗拒。
他不要,他才不要说。
谈纪书不想看到或听到唐言桉代替谭季秋来向自己道歉,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永远融入不进她世界里的外人。
“你是不是告诉他,我们俩之间的事了?”除了这个,谭季秋没理由,也没必要这么不顾情面地揍谈纪书。
唐言桉了解他。
“嗯。”谈纪书承认,“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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